皇帝和大臣純粹是奴隸主和奴才的關係,在明朝根本沒有可能。
也因為這樣,皇帝所賞賜的東西大臣們也不當真,能吃的就吃,能用就用。甚至還有大臣覺得皇帝賜予的條幅字實在難看,大肆鄙薄,扔廢紙簍子裡去的事情。
對於這種情形,皇帝也是一笑了之。
蛾子、連老三父女都是粗人,只覺得既然是天子所賜之物,就是神聖不可侵犯的,自然要供奉起來。
卻不想,此事卻讓嘉靖心中一喜,暗想:這個吳節對朕的忠誠和敬愛果然是發自肺腑的,此人可信、可用。
吳節聽到嘉靖笑得歡暢,忙迎上去,一拱手:“吳節拜見真君。”
蛾子也一把拉住連桂枝,對著這二人連連擺頭,示意他們不要說話,面色已經有些發白。
嘉靖笑畢;“吳節,帶上如意,走。”
吳節:“好。”就吩咐蛾子去將如意取了,也不收拾,就這麼隨嘉靖出了門。
“老爺,老爺,你這是要去哪裡,明天還要參加考試呢!”連老三連連叫喊。
“老連,別喊了,別喊了。”蛾子連連擺手。
連老三:“蛾子,怎麼了?”他見蛾子表情奇怪,心中大覺詫異。
蛾子低聲道:“剛才那位道長是萬歲爺,就是我在北頂娘娘廟看過的。”
“啊!”連老三身子一顫,面上頓時失去了血色。
今天的夜色出奇的美,滿天都是星斗,整個北中國的夜空呈現出一種幽幽的深藍色。
嘉靖寬衣大袖,在夜風中大步向前,飄飄欲仙。
吳節小步跟在後面,他心中奇怪,這個皇帝大晚上的親自跑到我家來究竟想做什麼,還採取這種方式。
他若有事見我,只需一道口喻將我吳節傳去西苑見駕即可,又何必微服私訪?
想到這裡,吳節又朝四周看了看,卻沒發現有其他人跟著。
便沒話找話,說:“臣侍奉陛下大半年,可從來沒得到過任何好處。如今總算蒙陛下厚愛,賞了柄如意,卻又討要回去。”
“看來你是在向朕訴苦了,怎麼,你侍奉在朕身邊就為了得到好處?”嘉靖也不停,一邊走,一邊笑道:“送出去的東西自然不會要回來,當朕什麼人了?”
吳節故意裝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那就好,那就好,臣是真喜歡這柄烏木如意,準備給未來的兒子當傳家的寶貝留著呢。”
“怎麼,你要當爹了?”嘉靖有些意外:“什麼時候的事情?”
吳節:“是臣的小妾蛾子懷有身孕,已經一個月了,李時珍李太醫說是男孩子。”
“哦是那個姑娘,不錯,看她模樣也是宜男之相。這是好事啊,朕剛得了個孫子,吳節你就要得個兒子,甚好,你我君臣的福氣都不錯。”
吳節:“臣哪裡敢於陛下相比,對了陛下,大半夜的傳臣出來,這是要去哪裡?”
“怎麼,怕耽擱了你的科舉?”嘉靖淡淡一笑:“誤不了你的前程,且放心好了。朕要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你也別問。”
吳節心中咯噔一聲,隱約明白了些什麼。
難道皇帝這是要去見陸炳?
只有這一種可能。
畢竟,陸炳是嘉靖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感情不可謂不深厚。
上次吳節提陸炳給皇帝帶信,說是想在臨死前見嘉靖一面。當時,皇帝勃然大怒,連帶著吳節也受了牽連。
估計是這十來天,皇帝念及了陸炳的舊情,心中感傷,還是決定去陸家一趟。
可惜,皇帝和陸炳都是政治人物,也不是想見就能見著的。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回在政壇引起軒然大波。
也因為這樣,皇帝才會採取微服私訪這種特殊的方式。
不過,嘉靖要見陸炳自去就是,幹嗎要扯上我吳節?
可憐我吳節明天凌晨三點就得起床,必須在愛四點之前趕去貢院廣場點名排隊入場。
想到這裡,吳節心中鬱悶,忍不住捏了捏手中的如意。
不捏還好,這一捏卻發現不對,感覺把手處的下方有一排很奇怪的花紋。
像烏木這種材料做成的器物,講究的是順著它本身的紋裡順勢而為,這才天然趣成。烏木材質堅韌,光潤如玉,工匠一般都不會在上面雕東西。
當初皇帝賞給他這柄如意的時候,因為這東西不值錢,吳節大失所望,也沒細看,就順手扔給了蛾子,根本不知道這上面雕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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