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張保保年紀大了,加之何悅也是女眷之流,這速度便是再三緩慢的,她們一行人只十餘人,所幸路上沒有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漸漸地,也平安地到了金陵二十里外地,再過一天,也就該到了。
就算如此,何悅一行人都沒有放下該有的警戒心,意外往往發生在最後一刻,越是臨近金陵,何悅反倒是有些緊張了。
就在離金陵不出十里,馬車停了下來略作修整,夏月挽了簾子上來,“夫人,經過前面的樹林,再行二三里便是金陵地界了,陛下已經安排了人手接應。”
何悅放下手中書卷,看向夏月略為頷首,“告訴張公公,不要放鬆警惕。我這心裡不知為何有些慌。”
夏月聽此,上前撫了撫何悅的背脊,“夫人不必擔心,有陛下龍威護佑,必是能夠平安到達的。”
何悅聽了,心中暗笑,面上倒是沒有帶出些什麼異樣,這樣的時代,崇敬皇權,十分正常,反倒是她這麼個異數身處其內,思想、行為本該是格格不入,也是運氣,沒有給人看出破綻。
修整過後,馬車緩緩前進。漸漸地,透過馬車的光線便有些暗了,何悅知道,這是進入了小樹林了。
樹林裡十分靜謐,此時正是冬末,也沒有三兩小鳥鳴叫,甚至河水也結成了冰,沒有流水叮咚的聲音。就是如此安靜的地方,馬車行進了一會,何悅隱隱聽到刀劍相交的聲音,聽得再仔細些,還有人呼救的聲音。
車外張保保已然吩咐了護衛的十餘人警戒,整個空氣內緊張氛圍油然而起,何悅暗暗放輕了自己的呼吸聲,似乎是想要聽得更清楚一些,但再無聲響了。
過了一會,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是夏月上了馬車,“夫人,前面有一女人倒在咱們的車馬面前,那些圍攻她的人看到咱們的人手俱是退散了,保護她的人都死了,張公公問您怎麼處理。”
何悅頓了頓,“那女人身份知道了麼?”
夏月點了點頭,“她在昏迷前說自己是金陵太守之女。其他倒是不知了。”
“那就將她捆了放置車上吧。”何悅略作思考,將事情拍板定下了,“既然這人被追殺,必是有緣由的,跟張公公說,加快行程,免得那些人叫了幫手追上來。”
夏月應諾,退下了。馬車咕嚕咕嚕地聲音急速響起,不出一刻,便是出了小樹林。
也許是馬車過於顛簸,捆著放置在馬車上的女人醒了過來,她的印象還停留在自己被追殺的那一刻,保護她的人都死了,好多血,等她從這種極度恐慌的心情中緩和過來,才發現自己被綁成一個十分緊實的模樣。
看到如此,她哪裡不知道自己是從一個火坑進了另一個狼窩。從小被慣養長大的她這一天受的苦簡直是超乎她想象,她不懂忍耐,只想著快點結束這種苦痛,“我爹是薛子義,你們識相的快放了本小姐!”回應她的只有行進的馬車咕嚕咕嚕的聲音,偶爾馬車輪子碾到一塊石頭,顛簸得更為厲害的情況。
何悅掏了掏耳朵,心中想著只想著捆起來,倒是沒注意堵了她嘴巴,失策了。
一個時辰後,馬車停了下來,何悅早之前聽到了周圍街道人聲鼎沸的熱鬧聲,這會兒卻是到了一個安靜之所,耳邊也沒了那個女人的喊叫聲,想必是被堵了嘴巴,何悅正想著夏月怎麼不上來挽簾接她下車,卻見車簾子被一雙細長玉白的手挽了起來,何悅的心頓時跳得很快,她只定定地看著簾子被掀開,光亮透了進來,一張熟悉俊美的面目映入眼中,公瑾。
她的唇微微一動,這兩個字從她唇中吐出,雖然沒有發出聲音,面前的男子見此卻是突然笑了,一時天地為之失色。
周博想了面前這個女人許久,終於見到了,他以為會看到一個躲避的小女人,卻想不到這個女人給了他一個這麼大的驚喜,在那段沒有人與他交流的無聲世界裡,他學會了唇語,自然是看得懂這個女人扯唇無聲說出的話,公瑾,那是他的字,只有親近的人才能喚他的字。
心中十分高興的他做出了一個令張保保和隨侍眾人脫眶了眼球的舉動,竟是一個跨步進了何悅所在的車內,將那個女人摟在自己懷中,車簾垂下來,掩藏了一方小世界。
被忽略在一旁的張保保卻是有些心癢癢地,陛下進去會幹嘛呢,其餘眾人卻是感覺眼要瞎了,陛下竟然公眾秀恩愛,不過是半月餘沒見,就這般顧不得場合了。
不說眾人心情,何悅卻是被周博的行為嚇了一跳,接著鼻尖充斥著男人龍涎香,聞得她暈暈乎乎,倒是顧不得那行徑了,男人的懷抱十分有安全感,寬厚的肩膀,何悅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