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並非凡品,王掌櫃若是個識貨的,定會懷疑繡樣的來歷,所以她早有準備。
原身一家是前朝動亂時從江南逃難來的,三十多年前在河西劉家村安家。原身嫁給劉景後沒幾年,她的雙親就在一次瘟疫中過世了。人已經過世多年,又是逃難來的,自然不可考證。
所以張蘭蘭就編造了一個說法:說張蘭蘭的娘是江南的繡娘,師從一個江南極為有名的繡娘。那繡娘乃是從前朝宮裡出來的御用繡娘,繡工了得。張蘭蘭小時候跟著母親學過一些刺繡,但是因為天分不高所以繡工並不出色。但張蘭蘭卻將母親畫繡樣子的本事學了個十足。張蘭蘭編造說,自己母親的師父當年逃出宮時,從宮裡帶來了很多繡樣,傳給了張蘭蘭的娘,張蘭蘭從小學習描繡樣,故而學會了很多種繡樣的畫法。
後來張蘭蘭嫁給劉木匠,家中富足,又加上新王朝伊始,時不時有前朝餘孽作祟,張蘭蘭怕自己的繡樣惹出是非,一直沒敢拿出來。直到這幾年,前朝之事平息,才敢拿出來販賣。
張蘭蘭吹的吐沫星子亂飛,終是將王掌櫃虎住了。
“原來如此。”王掌櫃摸了摸下巴,“竟然是從前朝宮裡流出來的繡樣,怪不得這般精緻。我就說這繡樣絕非凡品,肯定不是普通繡娘能畫的出來的,沒想到張娘子竟然有這般淵源。只是不知,那些從宮中帶出的繡樣,現在還有多少”
“這麼多年了,又是逃難又是瘟疫的,早就沒了。”張蘭蘭道。
王掌櫃滿臉的惋惜,要知道前朝的末代君主驕奢淫逸,後宮佳麗三千,刺繡工藝極為鼎盛。前朝宮裡的繡樣,說句實話,要比現今宮裡的還要精美。
“不過我從小描摹,還能記個七七八八。”張蘭蘭道。
王掌櫃臉色瞬間一喜,道:“當真”
“自然當真。”張蘭蘭正色,把裝繡樣的布包開啟,對王掌櫃道,“您來瞧瞧,我一共畫了五十副。不瞞您說,我家如今急缺銀子,您開個價吧。”
王掌櫃急急拿起繡樣一個一個看著,只見每一朵花都栩栩如生,花樣新穎漂亮,他當了這麼多年絲繡坊掌櫃,還沒見過這樣漂亮的繡樣。若是買下這批繡樣,交給繡坊裡最頂尖的繡娘刺繡,做出的衣裳運進京城……京城裡那些整日關注新衣裳新花樣的官家婦人,定會不惜重金買下。
王掌櫃在腦海裡憧憬了一番,彷彿看見無數金子銀子向自己砸了過來,美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根了。
“王掌櫃”張蘭蘭見他發愣,故意說道,“莫非您看不上這繡樣,那我換家問問吧。”
說著,就做出要收拾布包的樣子。
“別別!”王掌櫃忙攔著她,恨不得撲到那繡樣上護著,生怕張蘭蘭把東西拿走,“價錢什麼的都好說。”
張蘭蘭瞧見王掌櫃這猴急的樣,心裡有了底:看來自己畫的這繡樣子應該挺稀罕,估計能賣個好價錢。
“那就請掌櫃的給個公道價。”張蘭蘭看著王掌櫃,道:“若是價格開的合適,以後我描了樣子,就都賣給您。”
王掌櫃心裡盤算了下,張蘭蘭這繡樣金貴就金貴在樣子稀罕,惟妙惟肖,花朵中透著股靈氣。錦繡坊開遍全國,王掌櫃不是沒有見識的人,他知道同樣一件衣裳,好的繡樣能讓價格相差幾倍以上。
錦繡坊並非本朝獨一份的絲繡坊,還有大大小小好幾家競爭對手。這幾年幾家明裡暗裡使勁比拼,高價招攬繡娘,四處蒐羅新奇繡樣,為的就是擊垮競爭對手,好讓自己一家獨大。若是真的如張蘭蘭所說,她會很多前朝宮中的繡樣,靠著她的這些繡樣,定是能在同行競爭的絲繡坊裡脫穎而出。
王掌櫃是個精明的生意人,正因為精明,所以他明白,該厚道的時候就要厚道,可不能讓張蘭蘭的繡樣落到對手的手裡頭。
“我給劉娘子說句實話,您這繡樣每個都不是凡品,我是想和娘子長期合作。以後娘子有了繡樣子都拿來賣給我。”王掌櫃道,“這五十個繡樣,每個我開價二兩銀子,五十個一共是一百兩,您看如何”
張蘭蘭微微一笑,這掌櫃的還算識貨,會做生意,沒看她是個農婦就糊弄她。
“掌櫃的爽快,開價公道。”張蘭蘭笑著點頭,不過她認為她的畫不止值二兩銀子。
張蘭蘭想了想道,“一百兩不是個小數目,其實這樣賣您也就賣了,不過看掌櫃的是個痛快人,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不瞞您說,這繡樣是半成品,若是掌櫃的痛快,能給我分成,我便將這繡樣子描完,您看如何”
“半成品分成?”王掌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