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是縣主,自然是要低些,可是人家一出場就如此威勢赫赫,反觀自己,實在差的太遠了。
果然氣勢這個東西並不完全與等級封號有關,鄭明珠被那些親戚拿捏慣了,自己上趕著給她們臉面,這才是她們這樣囂張,肆無忌憚的原因。
寧婉郡主說話聲氣比較慢,可話卻一點兒不輕省,她對鄭明珠笑道:“我剛才遠遠兒的聽到這邊說的熱鬧,依稀是問你什麼表哥的事你沒辦好?是哪家弟弟,你告訴我,我來替你辦。”
寧婉郡主身為誠親王府嫡長女,宗室近枝這一代的大姐姐,本身在宮裡宮外都是極有面子的,如今年歲漸長,越發威儀起來,寧婉郡主自己的夫婿又極有出息,三十多就做到了封疆大吏,雖說這也與妻子孃家的助力有關係,但本身也是極具才幹的。自然說得起這種話。
鄭明珠笑一笑,還沒說話,朱家舅母已經賠笑道:“這原是一點子小事,怎麼敢勞動郡主。”
寧婉郡主看她一眼:“我問明珠妹妹她的表哥的事,和你有什麼相干,要你來答話?”
一句話就噎的朱家舅母一臉漲紅。
可是她在寧婉郡主跟前哪裡敢如在鄭明珠跟前那般把自己當正經舅母一般的作派,這位郡主娘娘惱起來,便是連聖上嫡出的公主也敢訓的,且也沒見宮裡下旨訓斥她。
朱家舅母無品無級,怎麼敢上趕著觸寧婉郡主的黴頭,此時一句硬話下來,也就生生受了,屁也不敢放一個。
倒是緊著給鄭明珠打眼色,似乎叫她別說出來。
鄭明珠哪裡管她,只笑道:“大姐姐操心了,並不是舅舅姨母家的哥哥們,原是朱家舅母家的表哥,要咱們家給尋一個鑾儀衛的缺兒,我說辦不了,舅母在這埋怨我呢。”
寧婉郡主道:“遠遠兒的就聽到表哥長表哥短,一口一個表哥的,我還想著這家裡這麼些哥哥弟弟,誰有什麼要緊事呢?原來是這樣,還以為什麼硬仗腰子的表哥呢,你平日裡倒是知禮懂事,叫她一聲舅母,這還就拿自個兒當正經舅母了,口口聲聲舅母表哥的,這高枝兒倒攀的跟我娘一樣兒了,我娘才是你舅母呢,也沒這樣有人沒人就叫的這樣親熱。”
有大姐姐來出頭,鄭明珠樂的看熱鬧,京城貴女的厲害鄭明珠早在陳夫人那裡已經微見端倪,而這宗室女的飛揚神采又比貴女們更強一層,別人說不出的,她們都說得出,且都敢說,這位寧婉郡主說的話兒簡直就是刀子一般,幾句話就把朱家舅母的臉面剝的一點不剩。
可是朱家舅母哪裡敢回話,一臉紫漲還只得賠笑,那尖酸刻薄的年輕媳婦更是瑟縮在一邊低著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來來往往的女眷因見了寧婉郡主,有些就要上前請安寒暄,此時已經圍了些人,也就有人在悄悄的掩嘴笑起來。
也有來得遲了不大明白的人,悄悄的問旁邊的夫人奶奶,聽了幾句話,也就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來。
打秋風求辦事的親戚哪家都有,但能求人求成這個樣兒的卻不多見。
也有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悄悄笑道:“鄭家這位大小姐也算是貞靜了,才敬出這樣些親戚來,聽說那家太太……還捏著人家的嫁妝不放呢。”
傳言自有傳言的力量,嫁妝單子傳了一圈就沒了單子兩個字了。
另就有人說:“這位大小姐的嫁妝那可不是公主留下來的?這也敢打主意?膽子也太大了。”
有人掩嘴笑道:“你瞧瞧這樣子的親戚都能對大小姐這樣兒,還有什麼不敢的?只怕早拿捏住了,這沒孃的孩子總是吃虧的呢。”
“那位太太不是聽說賢良淑德的麼,這看起來可不像呢。”
“這誰知道,這位大小姐以前可沒怎麼出來走動過呢,且別說她,就是他們家世子夫人,你見過幾次和這位太太一塊兒出來的?”
“這倒是。”有人就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點頭。
不管周圍的閒話,寧婉郡主又對鄭明珠說:“你既說了辦不了,還在這裡糾纏個什麼勁,難道多說幾句舅母表哥的就辦得了?今後但凡有這樣的事,你又是這樣臉軟心慈的,叫他們找我去,我來瞧瞧是什麼要緊的舅母表哥呢。”
鄭明珠笑:“大表姐說的是,都聽大表姐的。”
寧婉郡主見周圍的人也多起來,這到底又是人家的大喜日子,不想鬧的太熱鬧,便不再理朱家舅母,只和旁邊幾個貴婦人說起話來。
朱家舅母見這個縫子,才悄悄兒的退了出去。
待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寧婉郡主才攜了鄭明珠的手往後頭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