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著帕子的手,掰開手指,終於拯救下了那張已經看不出質地的繡帕。
“娘娘很生氣嗎?”
碧蕊低著頭,期期艾艾地問。
“娘娘已經睡著了。”
紅染稍稍頓了頓,話鋒一轉,“碧蕊姐姐,不是妹妹說你,你剛才的確是做得不妥的。”
碧蕊聞言心裡一酸,她也知道娘娘此時累得很,心情也不好,可是,奴婢也是為了娘娘好不是?這宮裡,得罪了太后娘娘,可不是玩的。
紅染見她那倔強的樣子,心知她還是沒認識到問題的關鍵,只得繼續。
“碧蕊姐姐,小妹進宮也這麼多年了,你幫了小妹不少忙。在這宮裡,小妹最信賴,最感激的,也就是碧蕊姐姐你了。可是,你知道嗎,小妹最擔心的,也是你。”
紅染說著說著,鼻子也酸澀起來,聲音帶著明顯的哽咽。
碧蕊聽得她聲音有異,詫異地抬頭看她,卻見紅染雙眼紅紅,地望著她的眼神哀慼。
“你怎地也哭了?”碧蕊大驚,被娘娘訓斥的,是我好不好?
她慌忙伸手,去拿回紅染抓在手裡的她自家的那塊帕子,想給紅染擦擦眼睛,卻發現這帕子已經沒法用了。
碧蕊微微糾結了一下,便隨手把這塊幹醃菜似的帕子往懷裡一塞,又側過身取下了紅染別在襟口的帕子,才又給她輕輕擦了擦眼睛。
“不用,碧蕊姐姐,不用擦了。我,我自己來。”
紅染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是勸碧蕊的,怎麼自己倒是也哭上了?
不對,話還沒說完呢!
“碧蕊姐姐,您就聽小妹一句勸吧。”
她聲音懇切,眼帶期許地看著碧蕊,聲音中夾著濃濃的鼻音。
“好,你說,我聽著就是。”
見紅染如此鄭重嚴肅的表情,碧蕊也不得不重視了起來,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來。
“碧蕊姐姐,自古以來,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你說,是也不是?”
“那當然是啊?這有什麼問題嗎?”
紅染搖搖頭,“那咱們做奴才的,主子吩咐咱做什麼,咱就做什麼,你再說說,是不是這個理?”
“當然也是啊。”
“那,”紅染吸吸鼻子,忽然一把攥住她的手,力道之大讓碧蕊覺得生疼生疼的,“咱們……咱們不能替主子拿主意,不能逼著主子做決定,你認,還是不認?”
“我認。”
碧蕊似乎有些明白紅染想說什麼,“可是,紅染,我可沒替主子拿主意,也沒有逼著主子做決定啊!”
你沒有嗎?紅染在心裡微微苦笑,“碧蕊姐姐,我的意思是,這主僕有別,咱們聽令行事就成了,多的,別的事,咱們就不要再去管了,好嗎?您以後,別再那麼傻,那麼實心了。”
碧蕊聽到這裡,雖然明白紅染也是一片為她好的心,可是心裡卻不贊同了起來。
“紅染,這哪裡是多的、別的事?咱們是娘娘的奴才,就應該先主子之憂而憂,後主子之樂而樂,怎麼可以為了自家的安危,就置主子的前途和命運於不顧呢?”
說道這裡,碧蕊一臉嚴肅地站起身來。
“紅染,姐姐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你的這個看法,我不敢苟同。我先去查下帳,幫娘娘看看,哪些地方能夠挪出銀子來。”
看著碧蕊大義凜然地走了出去,紅染心裡滿是苦澀,碧蕊姐姐,咱們是奴婢,也只是奴婢,你怎麼,就偏偏不明白呢?
本宮還有嫁妝呢
碧蕊查遍了儲秀宮內所有賬冊,才在儲秀宮小廚房的賬上找到五百兩銀子。
為此,她差點愁白了她那兩條黑油油的辮子。
那銀子,還是為兩個小阿哥在份例之外,額外加補藥膳和點心所準備的。
她愁眉苦臉地站在那拉麵前報告了,那拉很無言,儲秀宮的財政竟然吃緊到如此地步了嗎?
她捏了捏手裡的帕子,心中不解。
不會呀。本宮平日裡首飾和衣服什麼的,經常都在添置,上次曬東西還晾了滿院子的布料皮毛,看得很是擁擠,而事實卻是,本宮窮得就這點銀子了嗎?
既然這樣——
“碧蕊,你去把本宮的首飾匣拿過來,挑一些沒有內廷標記的,偷偷找妥當人拿出去變賣了吧。”
“啊?賣首飾?”
碧蕊嘴角微微垮了垮,她非常不喜歡這個主意。
好像沒聽說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