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來,施針很緩慢,但是十分穩當,不見絲毫慌亂,今上躺在那邊昏睡不信,氣息若無,而扶蘇和豐羽正隨侍一邊,時不時的提今上擦了擦鬢角的汗,氣氛十分沉重凝滯。
看見西陵的時候,公子扶蘇有些微楞,卻也沒說什麼,對著西陵頷首。相比而言,三公子豐羽就不能這樣沉得住氣,看了看西陵,又看了看葉霜燈,勾起唇角,狀似冷笑。
公子喬松對著扶蘇示意之後,就將西陵請到了內室。
公子喬松一到內室,也沒有迂迴,直接問:“事情你們知道多少了?”
葉霜燈忍不住先問了:“北昭的國師?怎麼會是他醫治陛下?”
這個事情實在令人吃驚,不是葉霜燈不信任巫長息,而是放著自己的御醫不用,反倒去用一個領國的國師,她實在覺得今上的心有些大,這些后妃和公子的心也挺大的。
公子喬松沒有回答,先看了看西陵,之後才顰眉道:“那時候陛下……他快速帶過,直接轉入方才葉霜燈的正題:“群醫束手無策,青筠公主忽然起來推舉他們的國師……任用一個領國的國師醫治,的確荒唐,但是當時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大哥與皇后娘娘思索了一番,最後還是決定一試。”
西陵淡聲道:“若此後陛下真出了什麼事情,兩國總有芥蒂,他既然敢接下,想必卻有把握。”
公子喬松沉吟片刻,抵了抵額頭,最後嘆息:“你說的不錯。”
見他一臉凝重,想是在當心自己的爹爹,外頭躺著的那人,雖然是君主,但與公子喬松而說,更是親人,他如今的擔心讓葉霜燈想到了遠與九重的親人,心中軟了軟,忍不住出言寬慰:“長息他醫術很好,陛下不會有事的。”
公子喬松放下手,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你怎麼知他醫術不錯?”
那時候葉霜燈在巫長息身邊見公子喬松的時候,用的並不是這張臉,除了西陵與秦桑以及回來之後來沒來得及見的澤蘭,其他並不知道她認得巫長息,然而這個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的清楚的,葉霜燈咳嗽一聲,含糊道:“這幾日身體不適,試著找他切了脈,喝了一貼藥就差不多好了。”
公子喬松再揉了揉額頭,沒再說這個事情,轉向西陵,鎮重道:“對於陛下的病,你當真沒看出什麼?”
西陵聲音平靜:“與妖魔無關。”
公子喬松蹙了蹙眉:“陛下的病來的太蹊蹺,我……他嘆了一口氣,沒說下去。
西陵接了過去,聲音依舊沒什麼情緒,指尖拂過茶盞的邊沿,面具在燭光中隱約泛著淺金:“比妖魔跟可怖的還有人心。”
公子喬松頓了片刻,猛的站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西陵眼皮都沒動一下,只道:“這些事情我不過問。”
公子喬松再頓了好久,眉頭緊緊皺起,最後又重新坐了回去:“若真的和……有關……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西陵還是那句:“太微宮一向不插手此事。”
公子喬松頓了好久,像是沒明白西陵這話是什麼意思,聲音沉了一些,再補充:“陛下是仁君,對人民亦是奉行仁政,對太微宮亦是禮遇有加,最近出了……他頓住,看著西陵嘆了口氣,剛想說話,西陵卻直接接了過去。
西陵聲音聽起來冷了一些,有種天生而就的威儀,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了下來:“本君只負責戰事天災,魑魅魍魎,何時還需替當今君主延年益壽?”
☆、第五十七章
西陵與公子喬松關係頗好,也是真正的把西陵當做交心的朋友,如今這個朋友卻說出這樣的話,他本來就因為今上的事情有些心神不寧,再加上西陵這句說的不客氣,更讓他有些不知如何接下去。
即使西陵說的沒錯,太微宮一向不和政權有所牽扯,不管雲澤的君主換了多少位,不管這個位置是如何來的,是兄弟相殘,還是叔侄相爭,太微宮都不曾出手。
太微宮守得不是哪個君主,而是這個雲澤。
但是即使他明白,與情感上卻依舊有些沒辦法接受。他默然坐在哪裡,不再開口,之後看著陵離開也一直沒有說話。
葉霜燈看了看有些失神坐在那裡的公子喬松,愣了片刻,卻也沒什麼立場說什麼,跟在西陵後面,掀了簾子鑽了出去。她靜靜的看著他背影。她覺得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有股天生的淡漠,似乎萬物都如雲煙般略過他的眼,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西陵對於一些事情,總有一種遊離世外的冷靜與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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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