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大人的指控,我有一個名為喬萬尼的私生子,如果他現在還活著的話,應當剛滿二十二歲。”
廳中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等托馬斯繼續說下去。可主教卻只是搖了搖頭:“喬萬尼出生半年後,我就離開了弗蘭德斯,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和瑪德琳。而這條項鍊就是我在離開前命人打造,給瑪德琳的留念。”
“那麼里爾所說的……您每年給予那位瑪德琳錢財的事……”馬歇爾長老鼓起勇氣發問,似乎想借此將自己與里爾之死的關聯徹底撇乾淨。
“我將支援母子兩人生活費的活計託付給了弗蘭德斯的一個可信賴的友人,我不準備在此將他的名字透露,因為這並沒有意義。”
芝諾發出帝國人特有的曖昧不明的輕笑,假模假樣地恭維道:“您真是品德高尚,那位友人定然會對您感激不盡。”
這句諷刺著實辛辣,其餘長老會成員不由對他側目,有人明顯地皺了皺眉:芝諾是長老會中唯一的帝國人,而西陸拉丁人對帝國的觀感向來不佳。即便托馬斯有罪,但一眾拉丁人顯然還是不甘心被一個輕浮油滑的帝國人諷刺。
馬歇爾誇張地咬咬牙,問出了最為關鍵的問題:“那麼里爾的死是否與您有關?”
“很遺憾,我與他的死無關。”托馬斯說著再次看向西莉亞,語中飽含深意,“坦白說,事到如今我仍然不認為他真的有什麼證物……至於您是怎麼弄到這條項鍊的,還要請您替我解惑。”
西莉亞走回宣講臺邊,笑笑地道:“怎麼弄到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的確是您罪行的證物。”
托馬斯將代表主教身份的紅色小帽緩緩取下,向眾人微微躬身--這大約是很多年來,他第一次紆尊降貴地這麼做:“之後與羅馬那裡交接的事,就交給諸位了。”
語畢,這位發頂微微見禿的主教從目瞪口呆的神官們身邊走過,儀態雍容地離開了教廷。
方才一直筆耕不輟的書記員愣愣抬頭,不太確定地向長老會各位徵求指示:“眾位大人,審判是否已經結束?”
“看起來我們必須與羅馬的樞機主教們談一談。”長老中以掌握司法多年馬歇爾最為有資歷,他此話一出,眾人自然毫無疑義地點頭。但里爾的死因仍舊是未解之謎,馬歇爾心情自然不佳,說話的口氣便不由十分陰沉。
芝諾這時又慢悠悠地開口了:“醜聞若傳開,對招募十字軍新兵十分不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各位是想讓托馬斯主教因病辭去錫安主教之位、離開迦南?”
按照常理,紅衣主教和樞機主教們都是終生制,鮮有中途離職的先例。芝諾說的雖是實話,但他大喇喇將不可言說之事擺上檯面,無疑另有意圖--他顯然想引西莉亞出言反對,好讓整個西陸的神殿都大失顏面。
“芝諾大人,如您所言,這是攸關聖地存亡的大事。若無新的十字軍前來援護,讓野心勃勃的亞門人鑽了空子,帝國疆土也會受波及。畢竟……他們垂涎狄奧多西堡已久。也因此,希望您不要鬧出什麼風浪來。”馬歇爾冷然橫了芝諾一眼,其餘拉丁神官也紛紛頷首。
芝諾似乎對此不以為意,自顧自看向西莉亞:“聖女大人?”
“對托馬斯大人的處理,還是要由教宗大人定奪,對此我並無異議。”西莉亞卻難得模稜兩可起來。芝諾不由眯了眯眼,瞭然的狡黠笑意隨即攀上他的眉眼,他迅速恭敬地垂頭稱是。
其餘神官對芝諾和西莉亞的態度都很滿意,馬歇爾便客客氣氣地開口:“請您恕罪,由於您與這案件有直接關聯,按照律典不方便出面。請您放心,事件的本末和您的意思我們都會如實傳達給教宗大人。”
神殿各個分支間能夠以加持過的鏡子為媒介,互相傳遞資訊。當然,在這個魔法銷聲匿跡的時代,使用這通訊工具的代價十分高昂,若非緊急之事神官們絕不會輕易使用。雖然有些遺憾沒法見識一下教宗和樞機主教的模樣,西莉亞還是爽快地點點頭:“那麼就麻煩諸位了。”
她說著便徑自推門離開。
門重重關上前,她清晰聽到方才保持沉默的神官們一下子放棄了矯飾,激動地議論爭執起來。
托馬斯並沒有走遠,他站在仍舊一片焦黑的審判廳外,若有所思地看著天空。
西莉亞握了握拳,神情平靜地走過去,抬眸撩了一眼陰沉沉的雲朵,狀似無意地開口:“托馬斯大人,您讓我很驚訝。”
“哦?”托馬斯雖然在反問,卻毫無訝色,倒好像他已然事先預料到西莉亞會感到驚愕。此刻,他只是一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