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現在還未到場,自己臉上也覺得掛不住。
“無妨,我等得起。”君御嵐神色淡淡,復又垂下眼,清冷的模樣,卻不知在思量些什麼。
虞韶泠上完早朝,從宮中出來,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便趕來了幽篁館。
“你怎麼來了?殿下呢?”陸辰意見虞韶泠進來,起身問道。
“陛下把帝姬殿下留在了御書房,怕是暫時過不來。”虞韶泠的目光落在君御嵐身上,“葉公子。”
君御嵐抬眸,略一點頭,算是見過,卻沒有要起身的樣子。
陸辰意擰眉問道:“怎麼回事兒?”
“呵。”虞韶泠冷笑了一聲,“還能如何?陳梟在朝堂上參了殿下一本,說殿下行為不檢點。”
“哈?”陸辰意覺得莫名其妙,“那陛下怎麼說?”
虞韶泠將剛剛容洛書和陳梟在朝堂上的針鋒相對說了一遍,兩人聽完,神色各異。
陸辰意直接笑出聲來:“當時陳梟的臉色肯定精彩極了吧!”
虞韶泠想起陳梟那時氣得發青的臉色,也忍不住輕笑。
“這帝姬,倒是有趣。”
……
幽篁館中的空靈琴音,被一聲突兀的馬嘶驚亂。
虞韶泠停下撫琴的指,透過蔥翠欲滴的竹林,瞥見那抹黛青色的身影。她從高大的駿馬上利落地跳下,氣息有些亂,顯然是急趕過來的。
“殿下到了。”虞韶泠重新奏起一曲《桃花水》,似花開滿城,春光綺麗。
君御嵐和陸辰意停下交談,隔著百步竹林的掩映,望去。
跟在侍者身後的女子正往這邊走。折橋下的泉水清冽如鏡,照出她微散的發。
容洛書抬手將落在頰邊的發攏於耳後,再次嘆息。
自己不止赴約來遲,而且發冠不整,失禮至此,那人怕是對自己,沒什麼好印象了罷?
生平第一次,容洛書起了退縮的念頭。她真的很想折身而走,但是,那雙稍顯清冷的鳳眼出現在腦海裡,將她盯住,進退維谷。
無聲苦笑一下,容洛書踏進裝飾雅緻而別具一格的猗竹亭:“抱歉來遲,讓葉公子久等了。”她滿臉歉意,看著眼前這個極致清貴,不動聲色的男人。
儘管並非第一次見他,容洛書還是被他的容貌魅惑——那種美,“絕色”二字遠不足以形容。
男人起身,恰到好處的見禮,姿態卻清貴無雙:“無妨,殿下請坐吧。鄙處粗陋,還望殿下莫要嫌棄。”
陸辰意扯了扯嘴角,每次聽君御嵐這種雲淡風輕的口氣,他就有種牙癢的感覺——幽篁館如果還算粗陋,那天下哪處能稱得上雅緻?
“呃?幽篁館是葉公子的產業?”容洛書初到燕京,雖對京城的情況不甚瞭解,但幽篁館的大名,可是在玄武城也有所耳聞。
能進入幽篁館,是權力和身份的象徵,也意味著得到了上流社會的接受和承認。
而幽篁館的主人,身份自然非比尋常——但容洛書萬萬沒想到,這人居然是葉嵐!
陸辰意撇著嘴角道:“在京城,你該問問,哪份產業不是他的!”
容洛書暗吃了一驚:這個葉嵐,果然不簡單!略一思量,她便知道,在像葉嵐這種絕頂聰明的人面前,任何掩飾和手段都是多餘的。
所以最好直擊要害。
她笑了笑:“葉公子可知,我為何來見你?”
君御嵐清冷的眉眼微動:“葉某不知。”
“我想殺一個人。”容洛書含笑望著他,淡然地說出如此殘忍的話,彷彿她口中這人的命,賤如螻蟻草芥,“我需要你的幫助。”
琴聲微不可查地一頓。
“呵。”君御嵐看向虞韶泠,輕嘆了一聲。
有一個音符彈錯了。
容洛書沒有發現。她緊緊盯著君御嵐,將他每個細微的表情收進眼底,卻沒有得到她想要的資訊。
虞韶泠停止彈奏,皺著眉看向他們。
在像葉嵐這種深不可測的人面前,毫不保留地直接暴露自己的目的,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事情。
因為,他會因為這個目的,完全拿捏住你,然後將你榨得一絲不剩。
這是個控制力可怕的男人。
“那麼,帝姬殿下,您能用什麼,來換取我的幫助呢?”君御嵐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這個似乎太過自信的女子。
容洛書愣住了。
拿什麼,來換呢?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