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說過,他沒辦法得到葉嵐全部的情報,這個男人,低調神秘,而且善於隱匿。
只知道一些稍微隱蔽,卻能推敲出來的事情。比如,葉嵐並非葉閣老對外所稱的,他的孫子,而是他的外孫。二十三年前,葉閣老唯一的女兒葉莘被月支人擄去,葉嵐可能就是葉莘和某位月支貴族的後代。正因為他的這個身份,他的生意才能橫跨大燕與月支而沒有任何阻礙。
年方二十一,還未婚配,不過年前收了葉閣老送的兩位絕色侍姬。
其他的,就打聽不出來了。
容洛書聽完,細長的英眉一挑,笑意難懂:“哦?這世上,居然還有你二十二打聽不到的事兒?”
二十二有些訝異地看了她一眼,像他們這些常年跟在少主身邊的人,能從這話裡,聽出一絲不滿的怒意——不過,二十二並不覺得,打聽不到訊息這件事,值得少主動氣。
容洛書神色冷淡了下來:“如果查不到更有用的東西,那你也沒必要來見我了。”……
“等殿下想好用什麼來換,再來找我吧。”長久得不到回答,君御嵐起身,神色冷淡,步履從容地穿過那片鬱鬱蔥蔥的竹林。
清風拂起他銀月白色的衣袖,輕盈的像畫中的仙。
看著他消失在竹林深處,容洛書微暗了眸色。
陸辰意有些抱歉地看向容洛書,不知道該如何向帝姬殿下解釋自己這個朋友的肆意傲然。
顯然,這已是一場失敗的會面了。
收了琴,虞韶泠走到容洛書面前,垂眼看她:“剛剛我彈錯一指,你並沒有聽出來。”
“哦?是麼?”容洛書笑了笑,不辯一詞。
剛剛,她的注意力都放在葉嵐身上,根本沒有聽出他彈了什麼曲子。
“葉嵐拒絕了我們,你現在卻還有心情和殿下討論你剛剛彈錯的那個音符?”陸辰意覺得,虞韶泠簡直不可理喻!
虞韶泠漆黑如點墨的眸子執拗地盯住容洛書:“殿下當初,是如何知道,我彈錯了一指的?這對我而言,很重要。”
看著他認真的神色,容洛書啞然失笑:“我只是猜到了你突然換指的原因罷了。”她從來都不是精通樂理的奇才,只是觀察了敏銳於常人而已。
虞韶泠終於解開了一個困擾了他很多天的謎團,滿意地點點頭,再無二話顧自離開。
轉眼間,一間雅緻竹亭,只剩容洛書和陸辰意二人。
容洛書突然出聲:“虞大人和葉公子,似乎不太對盤吶……”
陸辰意麵色有些複雜,回道:“可能是,既生虞韶泠,何生君……葉嵐吧?”
容洛書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隨即說道:“商人重利吶……葉嵐也許,不會幫我們了。”她想不出,她有什麼能和他換的。
錢權美色?呵。
“那麼,我們該怎麼辦?”
容洛書起身,整整衣袖,悠然笑道:“並不是非他不可,不是麼?”她深深地看了陸辰意一眼,“過幾日的科考,我希望在皇榜上,第一個看到你的名字。”
陸辰意笑起來,有種成竹在胸的自信:“那是自然!”
☆、世子
沒有得到葉嵐的支援,多少讓容洛書有點兒沮喪,可這並不影響她除掉陳黨的決心。
葉嵐在這一局棋中,是一顆至關重要的棋子,卻不是不可替代的。
容洛書需要更多的勢力來填補葉嵐的空白。
自那次朝堂對峙之後,太傅與帝姬不合這個訊息,已經傳遍了燕京貴圈。
表面上看起來只不過是道德爭論而已——太傅作為衛道士,很是不滿行為放肆的帝姬殿下——至少平頭百姓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朝中的肉食者們可不是這麼想的。先不說陳太傅在朝中的位置——皇帝眼前紅極一時的寵臣,再看看另一位,大燕帝姬,手握玄武關二十萬大軍——這個數字僅僅是保守估計。
只要將目光移到他們身後,就不難推算出一些耐人尋味的東西。尤其是見識了錦容帝姬所結交的物件——名揚京城的新科士子,朝中新貴們之後,燕京大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肉食者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這燕京,怕是要變天了。
精於算計的朝堂老狐狸們哪個不比含羞草更敏感,一旦嗅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必定要刨根問底,看清局勢,以保證不會站錯隊伍。
一旦錯了,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但是他們遠遠沒有料到,那是一場翻天覆地,血雨腥風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