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染了一層豔紅的血。
君御嵐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葉某洗耳恭聽。”
“想要的東西啊,只要搶過來就好了……”容洛書的神色是懶洋洋的,聲音也是懶洋洋的,慢條斯理地說完之後,身後的三十六人,緊跟著將劍拔了出來。
剎那間,樓上樓下,都是明晃晃的劍光。
所有人都驚懼地退到後面,唯獨剩下君御嵐,依舊坐在那裡,眉眼清冷,不為所動。
“吶,如果我說,今夜不惜讓這春滿樓變成血滿樓,葉公子也不準備把靖寒公子讓給我麼?”此刻,容洛書簡直就像一個面帶微笑的修羅。
邱維慌慌張張:“殿下!殿下不要衝動!小人現在就差人去取靖寒的賣身契,殿下千萬不要在這裡殺人啊!求您了殿下!”
容洛書只管盯著葉嵐。
一個笑容滿面,一個面無表情。
邱維捏著那張賣身契戰戰兢兢衝上來的時候,兩人還在對視著。
“殿下,這、這是靖寒的賣身契……”他將那一張薄薄的紙捧到容洛書面前,容洛書卻一直沒有接,“殿下?”
對面的君御嵐終於站了起來。
“如果殿下喜歡的話,那便拿去好了。”他直接走過樓上的迴廊,走過容洛書身邊,從樓梯上從容不迫地走下去,身後跟著他的隨侍。
一直在臺上看著這一切,淺笑著的靖寒,臉色終於有了些細微的變化。
妥協了麼?
為了這個錦容帝姬,居然要放棄我了麼?
放棄代表著四分之一天下的我?
☆、交易
陰雲遮蔽了月光,滿園的梨花已經全部凋謝了。
子時不到,夜色已經濃重得像稠墨一樣,伸手不見五指。
這樣的夜色,最適宜殺人。
“莫雲,你下去吧,今天不用值夜了。”書案後面的君御嵐突然說。
略微遲疑了一下,莫雲還是躬身退出去了。
等他走出去,站在廊橋上,回頭遠遠瞧見書房的燈燭,突然就被吹熄了。
莫雲轉身,一言不發直接離開。
“出來。”君御嵐看著前面一片漆黑,神色沒有半分慌張畏懼。
冰涼的刀面貼上了他的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身後已經站了一個人影。
“呵,公子不怕麼?奴家可是來索命的呢……”女子溼熱的氣息就在他耳邊浮動,好像有意似的,湊的極近。
“帝姬殿下說笑了。”他一動不動,任由那半夜造訪的女子伏在他身上,姿勢曖昧。
肌膚上那片冰涼的刀刃緩緩地滑動著:“哦,葉公子耳力不錯,我可是在屋頂上潛伏了好一會兒了,你的侍衛,看起來可是個高手呢,他都沒有發現我,葉公子居然發現了。”
那柄泛著寒光的匕首上沾了一絲幾乎發現不了的血跡,“刀劍無眼,還請帝姬不要同葉某開玩笑了。”
容洛書低著頭,幾乎將唇落在他的脖頸上:“你怎麼知道,我是和你開玩笑呢?也許我真的想殺了你,也說不定呢。”
她半真半假地說著,握著的匕首一點點地向下壓,君御嵐能感覺到,脖子上的痛感越來越強烈。
就算這樣,也不準備反抗嗎?這個男人,真是可怕的能忍耐呢。
“因為,沒有殺氣。”君御嵐平靜地陳述出一個事實。
那把匕首停了下來。
熟悉的茶香飄散在鼻翼。
“唰!”容洛書一下收了匕首,後退一步,撇了撇嘴,“挺沒意思的,是吧?”
剛剛有一瞬間,她真的是想要殺了他的——這樣的人,越和他相處,便越能覺出他的危險來。
光在一晚上能排程數萬人入京這一條,就夠她有理由殺他千萬遍。
他們這種手握重權的人,前面走一步,得顧著後面十步。此一時彼一時,前一秒的朋友,誰能保證下一秒不會變敵人?
況且,當晚她用什麼條件,才換了他點頭解圍?
在玄武城和月支宓色城之間,開闢一條直通的商道,這樣一來,大燕和月支的要塞,就完全掌握在他的控制之下了。
不能怪她多想,若他只用這條路來經商,自然是最好不過。可若他用這條路來行軍,大燕的咽喉就制在他手裡,其境況之先要急迫,可從中略窺得幾許。
葉嵐這種人吶,要不然你抓不住他的把柄,等你發覺了,抓住他的把柄了,你的氣數,便也就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