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仔細想想,他突然走了,似乎真的有些不太習慣。
“延延,隨我去個地方。”
“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
宮中石板路。越走越僻靜。
我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座建築的匾額,“慕淵,這裡是,皇祠?”
“嗯。”
親征臨別前拜別先祖,倒也是規矩。
他拉了我進去,與我跪在有序供奉的牌位前。
清香嫋嫋,他虔誠拜了又拜。
我悄悄抬頭,發現那些牌位對應的牆上,都毫無例外掛著一副畫像。其中有一女子,鳳袍清顏,青絲墨染,明明是一身的端莊打扮,唇角卻噙了三分笑意,眸子似水,清波流盼。美得攝人心魄。
我順著那畫像看下來,與之對應的牌位上寫著,賢華皇后沈泠風。
我心中清楚,這個賢華皇后,才是慕淵的親祖母。
望著那女子。我不由嘆道,“慕淵,她好美。”
慕淵也抬頭看了看她,道,“嗯。可惜,她走之時我還小,記不得事情。”
直到與慕淵出來,我腦子裡仍舊是那個掛在皇祠裡絕美的女子。
他與我並排慢慢走著,我忍不住問他,“慕淵,聽說,賢華皇后的墓裡葬著的,僅僅是一副衣冠,並沒有屍身?”
“嗯。”
宮中向來多秘事,難得這樁得慕淵親口證實。美麗溫良如賢華皇后。為何會突然不知所蹤,不過區區十幾日功夫,這後宮之首說換就換了,實在令人費解。
“我聽說,她跟太祖出宮一趟就再也沒回來過。也沒人見過她,她到底去了哪?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親祖母,她萬一還活著呢?”
慕淵卻說,“朕從來沒有見過她。且自小就知道,朕的皇奶奶,只有一位。”
這宮中明爭暗鬥,狠毒心思吞噬人於無形。多少人如履薄冰,步步為營,到頭來依舊不知道自己的小命是如何丟的。
四下無人,慕淵倒是不介意將話說得更明白一些,“延延,你我自小都深得皇奶奶疼愛。朕走後,你當謹言慎行。有些事,本來就是沒有答案的。也不要去探究。”
這提醒,已經足夠清楚。這件事的原委,如今只怕只有老太后一人知曉了。若其中真涉及見不得人的手段,慕淵不在,怕是無人能護著我。
“我知道了。”
從皇祠回來沒多久。很快,蘭因宮就備齊了一桌子菜。明明只有三個人吃飯,這些飯菜卻擺的滿滿當當。
他難得不限制我喝酒,還命人開了酒窖。不管是花果還是純釀,凡是有些來頭的,他都讓人搬了些到蘭因宮。
席間坐定,左右退下,一時間我與他誰也沒有說話。
倒是往日著急吃飯的圓圓今日也不著急了,開口問他,“皇上,你明日就要走了嗎?”
“嗯。”
圓圓扭著小臉,又認真問,“那你走後,誰來陪我下棋?”
慕淵伸手摸摸他的腦袋,笑道,“朕走後,你就跟著孫太傅,除了學弈,也讓他教你點別的。”
慕淵看了看我又補充說,“正是學東西的好時候。你可不能向你師妹一樣。”
他這話說的我有些不愛聽,“嗯?像我一樣怎麼了?”
慕淵還沒說話,圓圓倒是扭過頭來,耐心給我解釋,“不學無術,琴棋書畫,樣樣不通。”
我悄悄瞪了慕淵一眼,不學無術這種詞,怎麼都不像圓圓自己能說出來的。
120 明月不諳離恨苦(3)
我給圓圓夾了些菜,他果然不在說話,開始拿了長長的筷子認真扒飯。
圓圓吃飯利落,不多時一大碗米飯便見了底,又是個閒不住的主,吃飽了就又要往外跑。
我只好把浣浣叫來,讓她跟著,把圓圓看好了。
我想了想。還是同慕淵說,“慕淵,孫太傅已經八十多歲了,你讓圓圓跟著他。圓圓要是不聽話,還不得把老頭兒折騰夠嗆。”
這個孫太傅,就是被我小時候氣得吹鬍子瞪眼的那位。接連教授兩代帝王,孫太傅這帝師之名當之無愧。他如今已經鮮少入朝,仔細算算。我也已經有許多年未見過他了。
慕淵卻道,“圓圓這孩子聰慧,對弈之中便可看出幾分難得的靈性通透。若是整天跟著你瞎胡鬧,估計要耽誤了。太傅年事已高,已經不常進宮,好在孫家官邸也不遠,就在皇宮附近。以後,就讓圓圓每日過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