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迎他,卻發現他臉色有些不對。仔細一看,他左臂衣袖不知怎麼破了道不大不小的口子。想不到,他竟是傷了胳膊。殘破衣袖裡,他那胳膊正流著血。
我快步過去檢視他的傷勢,“慕淵?”
難道這七王府裡,他的地盤上,還有誰敢傷他不成?
見那傷口不住地流血。我道,“你等著,我去叫白太醫來。”
他卻說,“不用了,房裡有個小藥箱,簡單包紮一下就好了。”
他聲音有些不對,氣息也有些不穩。
我見他氣色也有些奇怪,面色微紅,額上也滲出了汗水。他常年征戰,按說,這點傷於他,不應該啊。
我生怕是傷他的利器裡帶了毒,便勸他說,“慕淵,你這傷口,還是讓白太醫來看看吧。”
“不用。”
他倒是言簡意賅,惜字如金。
我只好按他所說,從他房裡的櫥子上找了小藥箱。將他按在凳子上,準備給他包紮。
將藥敷在紗布上,我問他,“你不是到素心那裡去了嗎?怎麼還受傷了?”
他脫了外衫,露出一條胳膊來,看那傷口。傷得似乎還不淺。以他的身手,若不是沒有防備,就是自願。
我將藥敷在他胳膊上,又打了個結。
“慕淵,你該不是對人家動手動腳了吧,人家不願意,所以才將你砍了。”
他閉著眼睛坐著,我的調侃,他既不解釋,也不接話。額上的汗卻莫名越滲越多,我伸手一摸,驚覺他彷彿發燒了一般。
我取了布巾,將他額上的汗擦了。可見他那樣子,也不知是怎麼了,仍舊好似高燒不退,燙得厲害。
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也不再與他玩笑。
“不行,慕淵。我還是得去叫白太醫來給你看看。萬一傷你的兵刃上有毒”
剛轉身沒走兩步,他卻起身從背後將我抱住。
我這才發現,不只是他的額頭髮燙,他的全身都在發燙。
“慕淵,你到底怎麼了?”
他呼吸已經失了節奏,滾燙的氣息就噴在我耳邊。“延延,不用去叫白太醫了。這胳膊,是我自己傷的。”
“慕淵,你說什麼?你是說,你自己傷了自己?”
他胳膊已經繞到我身前來。他那手不知為何顫得厲害,最後乾脆一把將那珠扣粗暴地盡數扯了。
“延延,她在給我的茶裡下了東西,那藥烈,她又關了門。我沒有辦法。延延,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怕自己走不回來,也怕對不起你,所以便劃了自己一刀。”
他這話,入了耳,每個字都是燙的。
我有些晃神。
眼前的這個男人,當真能為我做到如此麼?
他明明知道的,我其實什麼也給不了他。
“慕淵”
他將我箍得更緊,就連那呼吸。都能灼人。
“延延,我等不了了。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榻上,他的手已經探進了我褲子邊緣。
我猛然想起來,今天不行。
我按住他的手,“慕淵!”
他抬頭。連詢問都是匆忙,“怎麼了?”
“我,我今天不行…”
他立即焦灼反問,“為什麼不行?”
還未待我想好如何答他,他便明白過來。也不在勉強,當即起了身,匆匆披了衣服,連頭也不回就要出門。
我追上他,“慕淵,你要去哪?”
我當然不是擔心他又回去找素心或者是別的女人。
我只是好奇,他這個樣子還能去哪裡。
他依舊沒有回頭,只說,“我去泡個冷水澡。”說完就匆匆走了。
他似乎是連下人給他準備冷水的時間也等不得了,直接邁步進了我每日取露珠煮茶的荷塘裡。
那池塘清冽,夜晚應該更涼。
我就站在不遠處,那日我下荷池給他取水沏茶,他站過的地方。荷塘不深,他站在裡面,大半個身子還露在外面。
我眼睜睜看著,曉風殘月裡,他乾脆屈了身子,似乎是坐在了荷塘裡。這下,那水幾乎要將他全部淹沒。
有來往的下人見了,不明所以。就在岸上喚他。我靠近了,吩咐他們,“準備熱水。”那些下人這才稱是散了。
他泡了許久,我等了他許久。
他上岸,赤著上身,餘下的衣衫也已經都溼透,腳上還沾著些許泥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