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些紗布,可那手裡拿著的東西我卻熟的不能在熟。
是那個荷包,我曾經在他枕頭下面摸出來的荷包。
他聽見聲音,許以為是初曉,並未轉過身來,只嘆了口氣說,“我就知你勸不下她。她那性子,你也不必費心了,乾脆去通知孟其,讓他直接發兵截下她。若遇她反抗…”
那說話的聲音,亦是我想了千遍萬遍。可是,那真是他嗎,我當真不是在做夢?手心沁出了汗,我不得不扶著門邊兒才能站定,隨後心有顫顫,小心開口問他,“若遇她反抗,你準備怎麼樣?是不是又要直接拿繩子綁了?”
他拿著荷包的手一頓,轉過身來,似也吃了一驚,隨後叫我,“延延……”
我將眼睛閉上,復又睜開,只見他仍在,並未像往常一樣消失不見。直到他走到我跟前,抬手擦著我臉上的淚,真切碰到他。我才相信,那個竹黎果真沒有騙我。
他又將那隻手悄悄背起,連同那隻荷包也一起掩在身後。那髮絲明明是我的,我不知道他為何還要揹著我藏著。我也不知道我跟他說過那個荷包裡的情絲,他究竟看過了沒有。
他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站在我面前,不住地給我抹著淚。
“慕淵,抱我。”
他一怔,先是用那纏著紗布的手將我按進懷裡,隨後拿著荷包的那手才悄悄放在我腰上。
我趁機,一把奪了他手裡的那個荷包,掙脫他。他果然急了,厲聲道,“延延!”
我躲開他,迅速將荷包拆開。那綹髮絲依舊被一條紅線綁著,且打理得一絲不苟。而那情絲,果然還在。
見我將那頭髮拿在手裡,他沒了先前的氣勢,只低聲道,“延延,還給我。”
“你將這頭髮珍藏得如此好。我問你。這頭髮是誰的,是不是我的?慕淵,若你回答不是………”
他打斷我,“是。”
“那好。”我在初曉的茅舍裡找了個木盆,盛了些水,端到他面前。“慕淵,你看好了。我今日就讓你看看這情絲裡的人,究竟是誰。”
“別”
他欲伸手攔我,我卻快他一步。水中漣漪泛起,卻是那個盛夏,斜躺在清涼殿中叫我小狐狸的少年。
畫面已經散去,他仍舊低頭看著水面,“延延,我還一直以為”
“以為是慕清?”
“你自小便與他親近。”
“誰叫你一見我就叫我小狐狸,說我爹是老狐狸,還總板著臉要抄我的家。”
他轉而看看我一身黑裳,道,“延延,金玉樓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爹爹沒了,圓圓直到現在也不醒,我什麼都沒有了。慕淵,你若是不想要我了…”
“要,我要。”
我還未說完,他便將我抱緊,道,“西夏。你不許去。”
我貼在他胸膛上,他的心依舊有力地跳著。九死一生,我不知道他是怎樣挺過來的,伸手便要扒他的衣服。
他將我的手按住,“延延,你幹什麼。”
“我不幹什麼,就是想看看你的傷。那天慕清下手那麼狠”
他卻按著我的手不讓我繼續。“沒什麼好看的,那傷雖深,卻也沒能要了我的命。”
我仍是不死心,總想看了才能放心,“可是…”
“你放心,我沒事。”他又說,“楚延,我臨走前跟你說過什麼,是不是讓你老老實實待在宮裡等我,你當時又是怎麼答應我的,為什麼還不聽我的話往外跑,嗯?”
他一說這個,我滿心愧疚,“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隨意出來的。如果我不出來,你也不會差點…可是,我當時只想見你,哪裡還顧得上那麼許多”
他雙手搭在我肩上,低頭追問,“想見我。為什麼想見我?”
被他這麼一問,我居然臉一熱,只道,“嗯,想見你就是想見你,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他還不知我情絲又生出來的事情,卻好似能覺出幾分不對。
“延延。我總覺得你這樣子,與平日不太一樣,你是不是”
我也不再瞞他,道,“師傅失手了,被除去的情絲又生出來了。慕淵,你還要看看是誰嗎?”
他卻說,“不用了,是誰也沒用。總之,從今往後,除了我身邊,你哪也別想去。”
他低唇過來,還未碰到我,身後便響起一陣輕咳。
我躲開他,卻見身後是不知何時進來的段初曉。她端端正正在門口跪下,道,“給皇上,皇后娘娘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