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下樹時被藏鶯催得急,有樣東西沒還給他。”鬱霓影奇道:“什麼東西?”
席樂婷從包袱裡拿出一物:“希望何姐回中原後,替我還給他。”
鬱霓影凝眉忖思,脫口道:“紫璐刀?!”
☆、共語猶憶當年事(下)
翌日,四人開始啟程。他們翻過幾座高山,沿著季節性的河道東行,眼前山地漸少,地勢變得平坦,沿途數次可見草原牧民們趕著牛羊,過著逐水草而居的遷徙式生活。鬱霓影和方海、柳忞從牧民處買下三匹駿馬,一路風餐露宿,終於在十天後趕到了天嵐泊附近。因為席樂婷體內的幻蠱過了期限,她漸漸還原了容顏,並對夥伴們說她從此摒棄席姓,姓樂名婷。
蜿蜒的佴沁河從西疆北部的蒼昊山發源,注入天嵐泊,煙蘿絲雨城就建於的這片湖泊為中心的綠洲中。因為該地近幾十年內沒有發生戰亂,城中百姓的生活充溢著一片安寧與祥和。
眾人憑藉秦夫人的家傳玉佩,經過一番苦心詢問,終於找到了城西的馮家,馮家太君便是樂婷的祖姑秦氏。面對剛剛相認的親戚,席樂婷隱瞞了過去,稱自己是商人之女,姓樂,家人喚其乳名阿樂,父母雙亡後無依無靠,只好按照母親的遺言投奔親戚。為表誠意,樂婷又將新娘裝束上美麗的金銀首飾送給家主,只留下蝦鬚金鐲和耳上的一對珍珠耳墜。馮家表舅很熱情,將一間屋子拾掇乾淨後,讓樂婷暫時安置了下來,鬱霓影叮囑了她一席話後才放心離去。
方海與柳忞在城裡找了一處鐵匠鋪,定製了一些傘罩、鉤繩、飛針之類的防身物品,其後購置了禦寒衣物,繼續南下趕路。
三人渡過通天河,途徑川西大雪山的一處裂谷時,他們感到坐騎的蹄釘敲著石子路的節奏越來越慢,蹄聲也越來越沉重。柳忞道:“人困馬疲,要不咱們在此休息片刻?”
方海說:“我們雖作旅人打扮,可是途徑險要之地,更要時時留心,繞過這段峽谷再說吧。”正說著,柳忞劇烈地咳嗽起來,繼而喘息道:“阿珣,我忽覺心口發悶,幫我將舒心藥拿過來。”
鬱霓影躍下馬鞍,然後將柳忞扶下馬,又對方海道:“師弟,磨刀不誤砍柴工,人困馬疲的,咱們還是歇會吧。”方海拗不過她,只好勒住馬韁停駐一旁。
鬱霓影從包袱裡拿出藥瓶和水袋遞給柳忞,孰料他手心一滑,將藥瓶掉落在地,剎那間碎了一地,數粒丹藥滾在地上。她一邊拾藥,一邊嘆道:“哎呀,你不珍惜我的靈藥!”
柳忞喘口氣道:“下次不敢了。”霓影故意繃起臉道:“它們可是我連日熬夜採集、辛苦配製的;若有下次,你必須損一賠十!”
他們飲水後正準備休息,不想路旁山石後突然掠出二三十條身影,原來是一夥匪徒埋伏在此多時。敵我交手時,柳忞主動留下斷後,鬱霓影則掩護方海帶著玉匣策馬逃離。
當鬱霓影趕回時,見盜匪們將被縛的柳忞逼近雪山裂谷旁,盜匪頭目對她道:“解開你肩上的包袱丟過來,讓大爺們搜出藏寶圖後再談放人!”
因寶圖的秘密只有為數不多的人知曉,鬱霓影心中一凜,故意道:“什麼藏寶圖?我聽不懂。”
對方自然不信:“別裝啦,當然是有人揭了你們的底細。”柳忞喝問:“是誰指使你們來的?”
盜匪頭目道:“僱主的身份不能洩露,幹我們這行的規矩,你是知道的。”
柳忞冷笑一聲,道:“僱主是東溟教的人嗎?”鬱霓影聞言,秀眉一斂,回頭見身後是千尺深的裂谷,已無退路。
盜匪頭目一怔,繼而冷笑道:“是或不是又怎樣?僱主有令,二位留下寶物,便可自行離開,一旦你們負隅頑抗,就格殺勿論!”他一揮手臂,身後同夥一起撒出數點鐵蓮子,向二人足下飛來,鐵蓮子在他們周身炸開一股眯眼的紅色毒煙。
鬱霓影頓覺身子痠麻無力,和柳忞雙雙趴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盜匪頭目下令:“去搜他們的包袱。”
盜匪剛開啟包袱,裡面霍然飛出毒針,不禁慘叫一聲——原來鬱霓影暗中開啟藏在包袱內的機括,柳忞趁機掙脫網繩,拽過包袱拉著鬱霓影凌空越過眾人的包圍圈,吹哨喚回先前的坐騎,兩人一躍而上,馭馬奔離。
一路顛簸中,鬱霓影感覺視線漸漸模糊,急切道:“不行,這匹馬載不動我們兩人,遲早會被他們追上……而我中了毒煙,只會拖你後腿。”柳忞喝道:“別說傻話!”
鬱霓影的頭開始昏昏沉沉,喃喃:“不,他們見不到藏寶圖,是不會罷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