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了!”他打斷我,停了一停,又低聲道:“當時我實在脫不開身,只能叫心腹近侍前來尋你們。他來時卻看到你在選駙馬,便以為你變了心,沒有露面就又回去了。”
我不覺一怔,竟還有這事?
他那裡還要再解釋,我忙抬手止住了他的話,笑道:“都過去的事了,又已知道是誤會,沒必要再提了。”
他抿了抿唇角,閉上了嘴。
我思量了一思量,覺得差不多把話都說清了,便又總結道:“說了這許多,只是想說……”
“只是想說我沒必要冒著風險,親自來城中迎娶你,可對?”他問。
我點頭,鄭重答道:“之前有誤會,說開了便是,我不會揪著那些誤會不放,更不會因為自己爬得太高,非要你搭著臺階才肯下來。我不是那小姑娘,得要你來哄。你肯為我逆天而行,我已是很感動。”
“你的意思我已明白。”他盯著我,又道:“現在,你什麼也不用管,不用考慮,只要答我,你心裡可是願意讓我進京來娶你?說實話。”
說實話麼?說實話自然是想!這世間哪個女人不想自己嫁得風風光光,世人羨慕!
我咬了咬牙,答道:“想。”
他靜靜看我,看著看著忽地笑了,站起身來,與我說道:“那你等我。”
他說完便走了。
翌日,叛軍那邊便就正式向朝中提了出來,說自家首領要親自來京中迎娶公主。
訊息一出來,不只朝廷,連京中都快要炸了。這次婚姻,可和兩家子歡歡喜喜結親家不一樣,甚至與以往的公主和親也有不同,乃是叛軍兵臨城下以勢相迫的結果,你卻要親自來京中迎娶,這是來示威呢,還是來示好?
當下,朝中便就分成了兩派。
一派說士可殺不可辱,叛軍這般行事分明就是欺我朝中無人,堂而皇之地跑來示威來了。他來正好,到時咱們把城門一閉,給他來個有來無回,然後趁著叛軍群龍無首,大舉反攻,再給他們來個一網打盡。
另一派看法卻是正好相反,人首領肯親自來京中迎娶公主,這說明了人家重視公主,重視這門婚事啊!人家重視公主,重視這門婚事就是重視朝廷啊!這是大好事啊!咱們應該投桃報李,把這婚事辦得風風光光,好叫首領趕緊娶了公主走人。從此兩家交好,天下太平!
這兩派天天在朝會上吵架,眼看著就要從文鬥發展成武鬥,搞得國王與王后很是苦惱。
王后娘娘特意來尋我,偷偷問道:“這人到底非要親自來迎親,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補給我一個婚禮。”我答。
“真的?”王后又問。
我點頭:“真的。”
“咱們用不用做些防備,以免他再……”王后遲疑著問。
我十分真誠地看王后,問道:“咱們能防備他什麼?又能防備得了麼?”
王后愣了愣,訕訕一笑,“是哈,咱們打不過他。”她拍了拍大腿,終於做了決定,道:“行了,母后這就去和你父王說,叫他好好給你準備婚禮,送你風風光光地出嫁!”
她說完便就風風火火地走了。
織娘那裡端著藥盤子來給我手上的傷口換藥,換著換著,忽就紅了眼圈,抹起了眼淚來。
我奇道:“柳少君欺負你了?”
這些時日,織娘一直守著那琉璃寶瓶睡覺,害得柳少君很是不滿,爭了幾次爭不過後,索性自己抱著鋪蓋捲去了別處睡。這兩口子眼下正冷戰著,見面都不說話的。
織娘聞言搖頭,忙擦了擦眼淚,“奴婢是為您高興。”她一面給我包紮著傷口,又一面感嘆道:“想當初您和大王那樣恩愛,不知羨煞了多少人,咱們都覺得能有這樣一段姻緣,成不成仙也不打緊。成仙又圖什麼?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就是能長生不老,也是無趣。”
我糾正她道:“這仙能成還是要成的,身為妖精,總要有點追求的嘛!”
織娘那低著頭給我纏繃帶,沒理會我的話茬,“後來,那幾個和尚一來,鬧得咱們谷裡天翻地覆,您與大王也……也成了那般模樣。您不知道,奴婢都有多替您難過,又覺得這天道不公,竟將好好一段姻緣拆成了這般模樣,真怕您與大王就此兩斷。您兩個這般恩愛的人都會這樣,那我與柳少君這樣的俗物,豈不是……”
她聲音漸漸低下去,最後停了一停,才又道:“奴婢真怕,真怕這世間根本就沒什麼生死相守、至死不渝,只要大難臨頭,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