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沒有答我,身體卻緩緩向我這邊靠了過來,全憑我拼力支撐,才能勉強站住。他面色蒼白,卻仍是微笑,淡淡答我道:“沒事,只是有些累,你等我稍緩一緩,我再迎你出城。”
騙人!他這分明是與上次一樣,受了極重的傷!
我不禁又氣又急,“都這樣了你還瞞我!到底是誰傷得你?”
奎木狼笑笑,輕描淡寫地答我道:“龍嘯北被囚,北海的人狗急跳牆,假傳玉帝旨意騙我出營,我與他們打了一架,所以這才誤了時辰。沒事,我雖受了點傷,可北海的人也沒討了好去,那老龍被我打斷了筋骨,沒個幾十年是養不好的了。”
“你這是受了點傷嗎?”我聽得越發惱怒,“既受了傷,那還趕緊去療傷,強撐著來這裡做什麼!”
他卻望著我笑,“因為你在這裡等我。”
我喉間微哽,好半晌才能發出聲來,“笨蛋。”
他垂眸看我,輕聲道:“我已是叫你等過兩次。第一次是在奈何橋上,我應了你一同投胎,卻因身負重傷而無法前去,害你等我三日不至,怒而投胎他處。第二次是在碗子山波月洞,我又應你當夜即歸,卻又被海棠哄騙,醉宿在銀安殿,害你獨自面對強敵,無援無助。凡事有一有二,卻無再三再四。這一次,我又怎能叫你身穿嫁衣,卻等我不到?”
我只覺眼中溼熱,臉頰上已是有淚滑落,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喃喃道:“真是個笨蛋。”
他抬手給我擦淚,低聲調笑道:“再笨也比你聰明。”
我倆個忽停在那裡說話,不免引得眾人矚目,那隨行在後的太子殿下走上前來,先打量了一下奎木狼,這才又來看我,遲疑著問我道:“三姐姐,這是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適?”
我抬眼看他,替奎木狼遮掩道:“我昨夜一宿沒睡,今天又一直不曾進食,剛才忽覺得腦子有些暈沉,沒什麼大事,稍站一站就好了。”
太子殿下目光有些複雜,緩步向後退去,口中卻是說道:“時辰已是晚了,不可再耽誤下去,臣弟命人過來扶三姐姐吧。”
“不用。”我忙道。
那太子已是揚起手臂,勾了勾手示意來人,立刻就見有三四個內侍疾步上前,直往我與奎木狼圍了過來。
我隱隱覺出不對,連忙大聲喝道:“停下!”
那幾個內侍卻是置若罔聞,仍直奔而來,行進間,已有人從衣袖中抽出了匕首來。奎木狼急忙伸手將我掩向身後,順勢抬腳踹向那人,卻因著傷重無力,只將其踹得後退了幾步,自己卻差點砸倒在我的身上。
那太子已經退到了人後,高聲呼喝道:“賊首身有重傷,不足為懼,諸位快快上去,斬殺賊首,為國立功!”
我萬萬想不到這太子竟然會在婚禮上突然發難,不覺又驚又怒,急忙把奎木狼護在懷中,厲聲喝道:“誰敢?”
眾人被我喝得腳下一頓,那太子卻又叫道:“三姐還不快些回來,怎能與那賊首為伍!他領兵犯我國境,又陷害我龍大元帥,乃是國之仇敵,絕非三姐姐良配!”
織娘就跟在後面不遠處,這個時候也已衝了過來,祭出雙劍擋在我與奎木狼之前,怒聲斥責那太子道:“放屁!那龍嘯北才是竊國累民的奸賊,你這有眼無珠的蠢貨,我家大王助你鋤奸,你卻恩將仇報!”
我顧不上理會那些人,只低頭去看奎木狼,見他嘴角已是溢位鮮血來,心中不覺更是驚慌,忙低聲問道:“你現在怎樣,可還能駕雲?若是能,你就自己先走,不用管我。”
他望著我微笑,“走不了,也不想走,你我在一起吧。”
我咬了咬牙,摘下頭上那沉重的鳳冠,奮力地摔了出去,回頭向著金鑾殿內嘶聲叫道:“父王!母后!救命!”
那國王與王后聽到動靜已是趕了出來,見此情景也是一驚,忙問道:“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我與奎木狼被那些內侍團團圍住,不得上前,那太子卻疾步跑到國王那裡,稟報道:“父王,這賊首乃是我國的心腹大患,龍元帥暗中聯絡了許多能人異士,這才將他刺傷。我們好容易有機會除去此賊,決不能再放走他,縱虎歸山。”
國王還未說話,王后那裡卻已是怒道:“你什麼時候和那龍嘯北混在了一起,真是糊塗!還不快叫那些人趕緊退下,給你三姐夫賠罪!”
那太子卻是梗著脖子叫道:“他不過是一介流民,叛軍賊首,算我什麼三姐夫!母后,你被奸人矇蔽了!”說完,也不顧王后憤怒,只衝著殿下眾武士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