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部分(3 / 4)

的人祭旗,再殺頭牛祭天。這一回皇帝把規矩改了,牛都免了,就直接殺這些軍中敗類連祭旗再祭天。他就是要三軍兵將都看清楚自己是如何地賞罰分明,如何地手段凌厲,如何地眼裡不揉沙子。

大軍由此開拔北上。

簇擁在聖駕跟前的除羽林衛之外,另有數名近身侍奉的宦官,其中一個身形纖細,穿皂色貼裡,頭戴幞頭,臉上罩著一個紗質面罩。

這以銅絲與竹篾為框、上罩紗巾製成的面罩是人們行走郊野用來遮蔽風沙的東西,並無什麼特別,但一般來說,在聖駕跟前還遮蔽面目未免顯得不敬。今日出行,官兵們卻發現聖上跟前的宦官公公們人人都戴著這樣的面罩,也不明白是何意思,只猜著是聖上另有安排。

綺雯竟然原本就會騎馬,這令皇帝有些驚喜。

兩人的坐騎相隔很近,雖隔著面罩,皇帝也從她垂著頭、略略垮著雙肩的姿態看出她精神不濟,當下提韁湊近,低聲問:“是不是嚇著了?”

綺雯當即挺胸抬頭,搖頭笑道:“哪至於的?你可別忘了,我頭一天遇見你時,就曾見你當街殺人,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呢!”

皇帝失笑:“那也算殺人?等真到了戰場上,你才見識得到什麼是殺人。比起那個,今日這行刑場面根本算不得什麼。”

話說他原本還打算把剛那些死囚都判凌遲來著,只因覺得行刑起來太佔時間,才“簡化”成了斬首。對比起來,手起刀落人頭墮地的場面和寸刀磔體慘叫漫天相比,也另有一番震懾效用。

望著前方噗嚕嚕迎風抖動的旗幡,他又聽見她發出一聲似有若無的輕聲嘆息。

皇帝心如明鏡,她這聲嘆自然不是為著前方的兇險,而是為後顧之憂:“你還是放心不下,留他監國?”

綺雯搖頭淡淡道:“不光是為什麼監國,你知道的,不過你心裡有數就好,我畢竟不及你懂得多。”

事前他已經做了很詳盡的解釋,這次出征留潭王監國,為的是表個兄弟齊心、毫無嫌隙的姿態給國內的亂民和入侵的外敵看,實際只是做個樣子。

原先的天子親征時,藩王監國也只是坐鎮京師當個監工,真正朝中大事還是要送往戰場等皇帝親自批閱,並非把國家大事的決斷權力都交到藩王手裡。

這一回更不必說,除了軍權牢牢握在皇帝手裡之外,其餘權力也都在可控範圍之內,除非他真去打個全軍覆沒回不來,不然就絕對有把握不會被潭王趁機得去半點權力。

決定讓潭王監國時,皇帝曾與他單獨會晤,做了一番詳談。他們兄弟多年來都沒什麼正經的溝通,這一回當然也不可能一步到位就做到交心了。皇帝只是盡到責任向潭王說清眼下的內外局勢,公事公辦地請他也盡一份皇子的責任。潭王一樣也是公事公辦地接受了。

上一次潭王沒有選擇魚死網破雖說有著投機之嫌,其實皇帝仍然堅信,自己這兄弟沒那麼不成器。原來之所以給他拆臺,都是因為形勢還沒那麼緊迫,源瑢還心懷僥倖,想要先奪過皇位再去治理。眼下可不同了,再不齊心協力,等待他們真的只能是一道亡國。

受著幾乎一模一樣的教育長大,他還是有把握源瑢不會那麼不懂事。

但這話皇帝沒有對綺雯說,因為他知道綺雯不會信。雖然綺雯每次都說一切由他做主,實際皇帝明白,她是打心眼裡認為他應該抓住機會把源瑢置於死地的。對源瑢的為人,她的看法比他悲觀一百倍。

他只能用貼合實際的解釋來寬她的心,告訴她自己做好了周密的計劃,不會留給源瑢反手一搏的機會。

其實綺雯也不是不信他,現今形勢敏感,是他和眾保皇黨人對潭王的戒備最嚴密的時期,他一定是真的做好了周密部署,不會留給潭王可乘之機的。可是,將來呢?

等到局勢趨於穩定,潭王裝乖裝得時間足夠長了,他總有懈怠下來的一天。綺雯清楚皇帝的本性,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下不去殺手。換言之,恐怕總要等到潭王先動手。

這樣下去,誰敢保證沒有被其反噬的一天?善人與惡人的鬥爭當中,善的一方總是容易落於下風的。

綺雯都想過,皇帝最可能為她的緣故忍不下潭王,或許以後自己應該故意賣個破綻給潭王,弄出點事端逼皇帝下手除了他。

有時候她甚至會想,當初真該親手把那丫捅死……

經過前一年本土戎狄的衝擊,遼東的幾座重鎮城池都毀壞嚴重,如今經過了倉促的修補,就又要迎接新一輪更大更重的衝擊了,未免顯得不甚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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