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1 / 4)

他略略淡去了笑容,露出了惆悵落寞,“我是早已不抱希望還能遇見一個兩情相悅的女子了,那時回京來後也沒心思成親,可母后以父皇病重為由,反覆對我遊說,好歹讓父皇有生之年能看見我完婚,我只好答應。也曾想著,皇后是芝凝,也還不錯,至少我們少年時還算談得來。或許她真是個例外,未曾心儀源瑢。只未想到,大婚當夜,我清楚聽見芝凝囈語中,輕喚著源瑢的名字……”

綺雯的瞳孔一縮,臉色變得蒼白。新婚之夜,卻聽到妻子囈語中喚著他人的名字,該是何樣打擊?

“她已經嫁了我,寧妃她們尚可放出宮去,她卻沒有退路。我也想過要糊塗帶過,與她做對俗世夫妻,可……一個會在夢中喚出源瑢名字的女子,讓我如何親近得起來?”

他緊緊握了綺雯的手,“這些天我時時後悔,若是當時堅持己見,沒有娶她該多好?如今卻是既耽誤了她,也委屈了你。倘若我一直沒有娶妻耽擱至今,父母親一定心急如焚,到時我想怎麼抬舉你,他們都只會全力支援。有了他們發話,一切就都好辦了許多,再不必計較你的身份。”

“不……我不是……”綺雯語無倫次,心如亂麻,已不知自己想要表達些什麼。她哪還有閒心想什麼自己的名分,心裡滿滿都是對他的心疼。他怎就那麼倒黴,父母親人下屬僕從,甚至娶到身邊的皇后和嬪妃,都將他與潭王視作雲泥之別。哪至於的!

就那個花花公子?哪至於的!

“你一定很想問我,為何一直沒有娶妻。”皇帝卻沒理會她的觸動,直接代入了下一個話題,也確實立時吸引了綺雯的注意。

“依照舊例,藩王是該等到二十弱冠,至少在京城成婚之後,才去就藩的。我卻十五歲就啟程去了關中,外人都以為,是因為那年父皇追封了源瑢生母為繼後,給了源瑢嫡子身份,我心懷不忿才會出走,實際上,那不過是個巧合罷了。”

一晃七年了,七年都沒動過的傷疤,一朝又去觸碰,他才發覺,原來自己已經不痛不癢,“那年我……算是情竇初開吧,偶然對身邊一個小宮女生了幾分情愫。她名叫銀兒,比我還大一歲,負責侍奉我的飲食。我知道源瑢身邊至少已有兩三個收用過的宮女,就覺得自己中意了她,或許也能學著源瑢那樣,將她收在身邊,與她……親近一下。”

都已經七年過去,他一個二十二歲的男人說起舊事,竟還帶著些當年的靦腆青澀,連皇帝自己都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

“當時也未多想,我便去將此事與母后說了。我難得有事主動去求母后,母后聽後卻還譏我說,這麼小的一件事,也值得我那麼怵怵探探、正經八百地跑來求她。我自己莫不開直接去對銀兒說,母后便差了身邊的女史替我傳了話。想來,也只會是些公事公辦的話,轉告她說我看中了她,要她以後好好侍奉我之類,不至於有何過分言語。只想不到,那天我回去以後,竟再也沒見著銀兒……”

綺雯呆呆望著他,已經有點猜到了事情後來的走向,心底有酸楚一點點地浮了上來。

“後來還是王智告訴我的,有人見到銀兒跑去源瑢宮裡,跪在地上,扯著源瑢的袍子連連哭求源瑢收下她,聲稱情願在源瑢宮裡做個粗使宮女,也不要跟我。據說最後源瑢勸說了她幾句,沒有照拂她,也沒有責備她的失禮,就讓她走了。又過了半日,銀兒被人發現……死在了仁壽宮後的井裡。”

綺雯全身都發了冷,甚至打了個冷顫。事情怎至於淪落至此!一個下人而已,別說他是皇子,即便是個普通鄉紳家的少爺,一旦看上也是直接上手罷了,他還去鄭重其事地向母親說和,已經何其尊重那個小宮女了?怎就至於,落得好像是他惡霸行徑、□□自盡一般?

皇帝將目光空泛地投向遠處,並沒流露出什麼悲苦神色,仍在淡淡笑著:“我想不通,這麼多年了,其實我一直也沒想通,好歹她來與我直說她不願意呢。我與她也算是朝夕相處了近兩年,從沒打罵過她,也沒在她面前打罵過別人,我不過是平素面冷寡言了些,怎就會令她覺得那麼可怕,那麼不可理喻,竟然……寧可一死,都不願對我說一句真心話。怎至於,源瑢就是她心目中的神明,我就是她眼中的魔鬼呢?”

是啊,怎至於呢!綺雯心裡盤桓的也同樣是這句話。

初戀看中的女孩子竟是這般看他的,這對一個情竇初開又自尊孤高的皇子,該是多大的打擊?怪不得他會憤而出走,也會變得那麼自卑,那麼不敢相信能有女子愛了他卻對三王爺視而不見。他在這方面的自信是早已被毀滅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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