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內廷的公公違法,司禮監可是有檢舉揭發之權的,外廷的官員也看不下去吶,咱們遞上點證據,他又如何自處?何況……我聽說,蘇杭三大鎮守稅監,與蜀王交往密切。只要他楊凌沾上去……”。
蜀王朱讓栩在諸藩王中最是富有,蜀地富饒,土地十之八九盡皆集於蜀王府,這位藩王財大氣粗,楊凌惹得起?
範亭興奮地拍案道:“好!此計甚妙,我們兵不血刃,就可以讓楊凌曉得我們的厲害。王公公,不要再遲疑了,先下手為強呀!”
…………
河水滔滔,浩渺的天際,一行大雁翩然而過。兩岸地平原上,莊稼已經開始成熟,辛勤的農民赤著曬得黝黑的脊樑在地裡揮舞著鐮刀,汗珠兒一顆顆摔在肥沃的土地上。
徐風吹過,泛著白鱗鱗的浪花兒的河面上,傳來一陣陣豪放的歌聲,漁夫歡笑道將網兒撒進水裡。
大運河北抵京師,南至杭州,但是因為沿途河流流向不定,這條大運河並非直貫南北,而是連貫各地河流的航行水系,一路下來,彎彎曲曲的時而向南時而向東。
一艘船體漆成紅色的單桅快船正逆流而上,船速極快。這是一艘驛舟,可載人六十上下,同時有貨艙可乘載重要物品。這種驛船順風使帆,逆風使槳,船上備有八到十二枝長槳,民間俗稱蜈蚣快艇。
水面上但凡有漁船、商舟見了這紅色的傳驛快艇,都趕緊地避到一邊。官府的規矩,河上航行,任何船隻皆對專驛快船必須迴避讓出航道。
快船駛過一片三角形的緩灘,忽地有人高聲喊道:“驛丞大人,前方有三艘巨船,快通知艙底減速讓路。”
在艙中自斟自飲,正喝得得趣的山東德州河運驛丞安達充安大人搖搖晃晃地走上船頭,笑罵道:“見你孃的鬼了,咱是什麼船?還他媽給人讓路,放你孃的連環屁。”
船頭那個驛卒漲紅了臉道:“大人,可這船,咱……咱得給人家讓路啊!”
“呃。”安大人趕忙地叭到船幫子上醉眼朦朧地向前望去,只見前方寬闊的河面上,一前兩後三艘四桅巨船,各自張足了十二張帆,鼓足了風駛來,船底激得浪花翻騰,船後一條白線,遠遠瞧去氣勢驚人。
巨船比快驛飛舟大了三倍,第一艘剛剛拐過前邊的彎道,只見船上裝飾華麗,兩側高舷牆上密密麻麻開了幾十個設槳架的小門。船頭豎了三根高高矗立的旗杆,中間一面黃旗,繡著金燦燦的團龍圖案。
安達充嚇了一跳,酒意頓時醒了幾分,玄黃天子龍旗,只有大明皇室人員或奉旨欽差才有權懸掛。這是誰的船到了?
只見龍旗兩側各懸一面旗幟,左邊的是大?三角旗,赤紅如血,中間是寅黑絲的飛虎圖案,象是軍旗,可是又有些不同,右邊旗杆上一面墨綠的大旗,上書斗大一個“楊”字。
安大人雖不知來者何人,卻知道對方的權威遠在他的驛船之上,唬得安達充抬起腳來在那個驛卒屁股上就是一腳,罵道:“你娘咧,還不快下去招呼減速?來人!來人,趕快地轉舵讓路!”
蜈蚣快船急急忙忙駛向一邊。眼看著那巨船從旁邊駛過,掀起的波浪搖得蜈蚣快船左右晃個不停。安達充站在船側,疑惑地望著那船喃喃道:“去行宮的?這是何方神聖出了京了?”
第一艘大船上,艙簾兒一掀,一個身著一襲鵝黃色長袍,頭戴公子巾的翩翩佳公子走了出來。他面如冠玉、眉清目秀,腰間玉帶上絲絛懸繫著一枚如意玉佩,隨著他的步子微微地晃動著,整個人顯得玉樹臨風、卓爾不群。
船頭兩側十多個尖帽青衣、腰懸朴刀地番子見了他出來,立即單膝跪地道:“參見廠督大人!”
這位大人正是如今灸手可熱的內廠廠督楊凌,他擴了擴胸,迎面吹來一陣清涼新鮮的風,使他不由神色一振。楊凌擺手叫他們起來,問道:“到了哪裡了?”
一個番子上前叉手道:“回廠督大人,前方三十里便到德州十二連城,德州衛指揮使劉大人方才已著軍驛通知,劉指揮使已到碼頭恭迎大人了。”
艙門簾兒一掀,一個身著墨綠衣衫的高挑兒侍女從艙中走了出來,清風一拂,吹得她衣袂飄揚,肩後披風更使她如欲凌風一般。這侍女梳著代表雲英未嫁身的雙丫髻,腰帶扎得小蠻腰兒迎風欲折。胸前輕衫被風吹得緊貼身上,現出優美飽滿的酥胸輪廊。
雖然一身侍女裝扮,可這女子步履輕盈地走來,那舉止步態、氣質風情,儼然風華絕代,多少大家閨秀也要自愧不如。
只見她臂彎中挎了一件黑色紅邊的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