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窘迫臉紅的模樣,高文心的唇角不禁綻開了一絲笑意:楊凌的難為情,使她的不自在一掃而空,現在針灸已成了她每日欣賞內廠大都督羞窘表情的傳統節目。
三十里水路,以巨舫的航速稍頃即到。楊凌站在船頭遙遙已看到了行宮碼頭,碼頭上還有幾艘小一點的船隻正徐徐駛離。沿著碼頭石階上行不遠,就是一座美倫美煥地行宮。
運河延安每隔一日路程必建一座行宮,供皇帝離開京師往南京巡行時作為宿處,天子出巡,當然不能隨隨便便找座房子就住下。
但是這一路的行宮雖然耗資不菲,要派遣軍隊駐守、行宮中有僕役照料,每年光維修用度就極為驚人,可是卻根本沒有什麼用處。
除了永樂大帝昔年曾經在這裡住過,後來的皇帝全被他自己制訂出來顯擺天子威嚴的制度束縛住了,作法自斃,一輩子住在紫禁城中當個金絲雀兒。
人常說率土之濱,莫非王土,但這個王,卻沒有權利巡幸他的江山。行宮就這麼空置著,建了修,修了再修,一置就是百餘年。行宮不遠處建了幾座驛館,皇家和各地王府、來往的欽差、大臣都利用這裡的碼頭行止,在此停泊歇宿。
楊凌轉過身來,高文心見了馬上收斂了嘴角地笑意,謙卑地低下了她秀雅如天鵝般的頸子。楊凌眼尖,早瞧見她唇角那抹笑,這位大姑娘以前從來不敢和他談笑調皮,可是自從讓她治病以來,剛剛相識時她那種誠惶誠恐。畢恭畢敬的眼神兒現在漸漸找不到了。
悲哀啊,好懷念過去的日子,楊凌總覺得她瞧著自己的笑有點兒不同往昔,可是他也無可奈何:女人啊,遠之則遜,近之則不恭。整天露出個屁股讓人家摸來摸去的,他哪兒還有尊嚴裝大老爺啊。
楊凌暗暗哼了一聲,對高文心道:“去,把隨身的東西收拾一下,準備下船了”。
“是。老爺!”高文心答應一聲,正要轉身的功夫,就聽砰地一聲。船身劇烈地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