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一點線索都沒有,我們要去哪裡找?”三老一路苦口婆心地想勸阻。
即將進入大峽谷,淒厲的風聲愈厲呼嘯,那群山猶如起伏的層層波濤,連綿不絕,把這裡團團圍住,似預留一個猛獸的血盆大口供獵物自投羅網。
靳微遙披肩如隨風飄舞,黑髮縷縷飛颯,他指節在攥迅速勒馬止步,目光如寒星映月,冷冷地吐出兩個字:“黎、城。”
“主子!您不能去哪裡!”松老一聽,臉色微變,緊色制止道。
其它兩老亦瞠大眼睛,與松老同一神情。
“主子,您要找靳帝——”
“整整半月了——”靳微遙聲冷語重地打斷他們,似緩緩吸上一口寒氣才能緩住那顆焦躁的心:“在這軒轅大陸,能將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並掩埋一切存在的痕跡,除了黎城的那個人,我猜不出還有誰了!”
靳微遙仰天,冰冷色澤的側臉,如雪峰峻嶺,高不可攀,亦如孤傲的蒼鷹。
“……是蒼帝?”竹老眼睛被棘痛一下,一臉暗灰色地囁嚅。
靳微遙聞言,神色不動,他依舊冷酷而執鈕地望著黯陰慘淡的天空,那茫茫飛落萬千的細雪,染白了他的眉目:“三老,這一生,我便是按照他們設下的規定而走,如那棋盤上的棋子,無論是聞人之姓,還是靳姓,它都不是真正屬於我的,唯有這份感情,唯有這份不在預料之中的感情一直是屬於我個人的,它是真實的。所以,我希望能真真正正,亦是最後一次,努力地去擁有它,去重新挽回我悔失的女人……即使到最後我仍舊一無所有,但至少我確定我是努力過了,那麼,我將來才不會後悔。”
三老一震,臉上一陣悲切慟動,許久老人似一下蒼老十歲,悠悠嘆息一聲,亦不再相勸了。
主子,有時候執著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太執著一件連自己都不確定能否有回報的事情,會不會太過不計代價啊……
策馬奔進大峽谷,兩旁峭壁如刀削凜寒而壓抑,卻在窄窄的道路之前,一道修長身影,披著一件黑色斗篷的人如一柄出鞘鋒利的絕世寶劍,寸步不讓地擋在路中央。
籲~四人詫異勒馬踏蹄,止步。
“何人擋在路上,趕緊讓開,否則別怪我等不客氣了!”竹老施放宗師威壓,厲聲高喝,迴盪在峽谷內。
“來人,可是靳微遙?”他聲如細絲,但卻清晰地如同在耳邊說話,竟比竹老的厲喝更令人心驚。
靳微遙仔細觀察此人,來者不善,他一身包裹得嚴實,連一根髮絲都沒有遺漏出來,聲音太細,太低,一句話不好辨認,但莫名地,他感覺他該認識這個不知道是男還是女的人物。
於是他道:“是。”
“殺!”
一句“是”就像開啟某道閘門的按鈕,那黑斗篷人便衝上來。
竹老一掌拍在馬頭,飛躍而來,本想一他擋下,卻不想那人的速度竟能夠穿透他的防備,直殺而上。
竹老大駭,松老跟梅老相繼出手,但交手不過百招,兩者便感覺到越來越力不從心,這黑斗篷的傢伙簡直就跟怪物一樣,越打越勇。
“三老,你們不是他的對手,都退下吧。”
靳微遙眸如電光,他切入交手兩方,替下三老,對上斗篷怪物,兩人拆招打鬥不分上下,整個峽谷因氣勢掃蕩,岸壁鬆動滑落礁石,激烈異常。
靳微遙不願被此人拖住腳步,欲下死手,卻在不經意見,看到那一雙驟然閃過的紅眸,當即動作緩了一下,表情呆滯,高手過招,只爭分秒,那人一把轉肘勒住他脖子,從背劈去一掌。
噗——結實受了他這一掌,靳微遙只覺五臟六腑一陣移位,氣血上湧。
“主子——”
靳微遙卻不顧他等驚喊,轉過頭,含血沉痛地喊道:“影兒——”
斗篷怪物再度出手的動作頓了一下,改腳將他踢飛撞至飛身而來的三老,本欲再度下殺手,卻不知道為何,看到那一雙不動不動,執拗、霸道悽迷凌亂的冰雪眼睛,只覺腦袋一陣炸裂,狠下的手竟出不了手,他哼哧哧地出著粗氣,一咬牙便抱著腦袋,不再戀戰,轉身便走了。
而靳微遙身負重傷,情緒洶湧,只覺一併沒堅持一會兒,地暈了過去。
——
國院闡福寺後山,楓林一片銀裝素裹,一道黑色身影突兀筆挺立於雪中,他墨髮染雪,衣袂翩翩,背影孤峭而狠厲,幽暗而死氣,帶著重重的陰霾色澤,那是連潔白風雪都浸吞不了的黑暗氣息。
“暗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