懼!
從來都理直氣壯的欺壓,突然就瑟縮了,她諾諾地住了口,看見女孩回過頭去,方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程氏卻惶恐了,無力地反駁道:“二孃你說什麼?誰要讓小郎死了,是他自己不當心,失足摔了,你別誣陷人……”
“你再說一次!”明夏出離了憤怒,聲音反而很平靜,只是這平靜裡蘊滿了烏雲,彷彿,下一刻就會電閃雷鳴,狂風怒吼。
“再說一次又怎麼樣?你這個臭丫頭滿口胡說,想給老孃我潑髒水,沒門!”程氏得了許氏一個鼓勵的眼神,底氣立馬足了起來,剛才那一下,她是瞅著沒人注意才推的,她才不信有人看見,只要沒人看見,一個小丫頭能翻出什麼風浪!
程氏是篤定了盧氏怯懦不敢出頭的。
明夏定定地轉過身,沉靜的大眼睛有如利劍一般,一眨不眨地瞪著程氏,程氏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馬上醒悟起面前這個只是個孩子,便又有了點勇氣,挺起了胸脯,威嚇又警惕地盯著明夏。
突然,那個孩子動了,程氏眼前一花,便發現明夏朝著自己而來,驚叫一聲,下意識地捂住了臉!
然而,久久久久,預料中的巴掌拳頭也沒有落下來,程氏心中一喜,那丫頭到底是個丫頭,她怎麼可能敢打自己呢?想起剛才的怯懦,程氏面孔有些熱,繼而將這沒面子的事全歸結到明夏的頭上,都是那個死丫頭害她的!
正想厲聲教訓那丫頭一頓,好找回剛才的面子,雄赴赴重整旗鼓的程氏,卻看見門外一個蒼老的身影,一襲綠衫伏在他胸前哭泣的女孩,不是那鬼丫頭又是誰!
明夏看見祖父杜二狗的身影出現在門外的時候,心裡就有了計較,雖然她一點也不喜歡這個老頭,但是,現在能指望的也就是他了,好在男人總是要面子一點,臨時的信用也就可靠些。
“爺爺,二伯母……二伯母她,她故意將小郎推向奶奶的胡榻,想把小郎害死呢!我看見了,叫二伯母放過我們,我們有錯告訴我們,我們改……改就是了,不要打死我們!可,二伯母說我……說我潑髒水!我沒有潑髒水,爺爺,我沒有瞎胡說!爺爺,你替二孃跟伯母說說,叫她不要……不要打死我們,好不好?”
明夏哭的涕淚橫流,一來擔心小郎,二來心裡委屈,三來又心疼盧氏,這一哭真是昏天黑地,日月變色啊!任憑杜二狗如何哄,她都停不下。
明夏的表現,完全符合一個受驚發懵的孩子。
杜二狗雖然在子女孫兒面前,總是維持著威嚴家長的面孔,但明夏天不怕地不怕地趴到他身上哭,哭的這麼傷心又可憐,連他也不忍心推開這個受驚的孩子,只得摟了抽抽噎噎的明夏進屋,順便狠狠地瞪了那個不爭氣的兒媳婦一眼!
今天可是他的好女婿到來的日子,卻叫他看見了這樣的一幕,這個無知的村婦,真是把他的臉面都丟盡了!
程氏本來要開口反駁,一見老爺子那一眼,便乖乖地閉了嘴。
老爺子這樣生氣,真是出乎了許氏的意料,她不是沒有想到老爺子會趕來,但沒有料到的是:老爺子對這事的反應竟然這麼大!
以往的老爺子,雖然也不允許她們鬧的太厲害,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老三家的要搬出去,還得了他的一頓大罵呢。
今天,他怎麼突然向著老三一家的了?
許氏疑惑地看著杜老爺子摟著懷中委屈的小孫女進了屋,隨即看見老爺子身後跟了一個人,便立刻明白了。
那人三十多歲,長相清秀,面容儒雅,一襲長袍更顯得風度翩翩,卓爾不群,原來是杜家的姑爺林天凡。
杜老爺子對這個姑爺格外看重,因此也就對程氏的所作所為尤為生氣!
明夏眼尖地抓住這一點,知道今天理字終於佔了上風,哪有不抓住的道理?
招呼了林天凡先坐下,杜老爺子拉著仍然默默哭泣的明夏,看著榻上昏睡的小郎,滿是皺紋的額頭皺的緊緊的。
小郎剛才已經被月兒拿來的白布包住了額頭,但鮮血仍是不斷湧出,不一會兒層層白布就現出了一塊紅漬,明夏看見,心中更疼,那眼淚不用擠就刷刷地落了下來。
林天凡也走上前來,先給老太太請了安,便來看小郎的傷勢,驚道:“傷勢不輕啊?有沒有請大夫?”
月兒忙點了點頭,道:“已經去請了,應該就來。”
“嗯,”林天凡點了點頭,望著小郎的神色充滿了關懷。
明夏偷眼瞅見,立刻對這個沒見過幾面的姑丈好感大增,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