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3 / 4)

雜亂紛飛。為何偷襲徐飛?為何偷襲後將他送到賞花亭?為何沒有拿走銅盒?而光天化日之下竟能行此偷雞摸狗之事,此人定是非常熟悉皇城,且能自由出入皇城。究竟是何人?或者,何人指使?

踏進九華殿朱漆檀木門檻,便有沉鬱的琴聲透牆傳來,略有急促感。伴隨著寂寞而孤高的琴聲,歌聲如湍流奔湧,若長嘯憤慨。

懲連改忿兮,抑心而自強。離閔而不遷兮,原志之有像。

進路北次兮,日昧昧其將暮。舒憂娛哀兮,限之以大故。①

是屈原的《懷沙》,絕命詩賦。寧歌呆呆駐足,凝神細聽,但覺字字質問,聲聲抗爭,令人禁不住地悲痛淚下。

滯身洛陽,悲哀而孤寂,蕭頂添譜曲《懷沙》,已是哀莫大於心死,赴死之心昭然。然而,死,亦是一種抗爭的姿態。

寧歌明白,懷沙而死,只是做給世人看的,絕境求生才是蕭頂添的帝王使命。前兩日,他命人將新作的《懷沙》琴譜送至宮裡給她品賞,實則與她互通訊息。今日,她歸還琴譜,卻為人暗中破壞。

寧澤彈奏此曲,卻是心有慼慼焉,高才寂寞,錦繡成灰,悲憤尤勝,抗爭亦頹然。

她立於門扇處,望向西窗。琴音冷澀,寧澤側向殿門,挺身撫琴,玉冠插笄,灰裘微張,隨著兩臂的撫動而擺動。大殿空寂,音韻絲絲入扣,穿雲裂石,繞樑迴盪,令人感慨不已。

張弘上前道:“回稟陛下,公主已到。”

琴音戛然而止,餘音鏗鏘,震盪不絕。寧澤端然坐著,彷彿高僧入定。

寧歌漸覺手足生寒、環佩沁涼,走近西窗,低低喚了一聲:“皇兄。”

“此曲妙絕,當世不可復得。”寧澤的嗓音有些低啞。

“既然皇兄已記下,琴譜還給我吧。”寧歌思忖著皇兄尚未從《懷沙》的悲憤情緒中回過神來。

“好。”寧澤起身,將琴譜遞給寧歌,泛紅的俊臉溫柔笑著,“皇妹,改日陪朕到南安侯府,可好?”

“皇兄喚我便是。”寧歌一笑,卻見皇兄的臉膛微紅漸至赤紅,仿似麵皮之下有一把火焰燃燒,便關切問道,“皇兄,你可覺不適?”

“朕覺得……全身發熱,臉上像是火燒,”寧澤摸著臉頰,眉宇緊皺,“許是撫琴之時太過投入,以致氣血上湧,無礙,無礙……”

“皇兄,宣太醫瞧瞧吧。”寧歌見他臉色轉至紫紅,心中駭然,轉向徐飛吩咐道,“快,宣太醫。”

徐飛快速奔去,張弘扶著寧澤走向寢殿,倏然,寧澤身形一滯,靜立不動,手撫前胸,似乎異常痛苦。

張弘驚叫道:“陛下……”

寧歌轉至跟前,細細瞧著寧澤……赤紅已褪,面色青綠,眉心糾結,雙眼微閉,額上佈滿豆大的汗珠。她心尖悚然一跳,腦中盡是不祥之感,卻只能鎮定道:“快,扶陛下躺到床上。”

第八闕 懷沙斷流水(3)

綾子站在寢殿簾帷處,“公主,小的打熱水來。”

寧歌眼波一轉,“去稟告皇后娘娘,快去!”

綾子轉身飛奔去了。張弘手忙腳亂地服侍寧澤靠躺在床上,拉好錦繡棉被,“小的去沏一杯熱茶。”

寧澤微微一笑,握住皇妹的手,試圖緩解她的焦急與驚駭,“無礙,朕只是覺得有點不適。”

然而,寧歌怎能不急不駭呢?他的眼神如此疲憊,似乎再也不想睜開,他的臉色慘白如雪原……寧歌從未見過這般的慘白,白得入骨,白得透明,彷彿一指印上去便會留下淡淡的印記……

寧澤喃喃說著:“莫擔心,皇妹,朕不是好好的嗎?”

寧歌瞪大雙眼,慢慢地,慢慢地捂住嘴巴……他的眼角流出鮮紅的血,順著臉龐蜿蜒而下,鼻孔、嘴角亦有鮮血流瀉,洶湧不絕似的,雙耳滾落兩條血紅水流,像是飛瀑……白,鋪天蓋地,紅,驚悚駭人,紅白相間,七孔流血。

寧澤輕輕抬手,摸著自己的臉,看著手指上的殷紅血跡,神色悵然,“怎麼流血了?”

寧歌的雙眸淚光瑩然,“太醫就快到了,皇兄莫怕……”

寧澤雙眉緊擰,捂胸作嘔,似是體內劇烈翻湧。白臉上紅血肆意橫流,怵目驚心。他緩緩地笑,一字一字艱難地說:“皇妹你怎麼哭了?流血怕什麼……就一點點……”

寧歌的臉上淚光搖曳,哭道:“別說了,皇兄躺下來歇著……”

“陛下……陛下……”應聲衝進來的,正是章皇后。她縱身撲到床前,握住寧澤雙臂,驚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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