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在朝慶長公主身邊兒的丫頭婆子們聽到長公主的聲音,急忙一擁而上,按住她的手臂,拉扯著三姑娘離開了。
“我沒有撒謊,我真的沒有撒謊……”
三姑娘一邊喊著,一邊被眾丫鬟婆子們拉著下去了!
董琦嘆了口氣,說:“穆兄,家中後宅不寧,讓您見笑了!”
別人家後宅的事兒我不好置喙什麼,不過在心裡倒是挺佩服這個小庶女的,一個較弱的閨閣女兒,居然敢於跟朝慶長公主對抗,還真是有幾分膽識呢。
而且,不光是有膽識,還是個有心機的。
這會兒,通州府的各位貴婦人都知道她惹了長公主殿下,日後她若出了什麼差池,大家第一個想到的,定是長公主對她下了手。所以,一時半會兒的,長公主還真不敢拿她怎麼樣呢!
三姑娘被拉下去了,朝慶長公主看到大家閃爍的眼神,不覺臉上火辣辣的,嘴裡卻硬撐著說:“哎,家門不幸啊,這個庶女是年前才回到府中的,不懂府裡的規矩,跟府中的下人都合不來,我原想著慢慢的就好了,哪知底下人竟瞞著我這般待她,都是我治家不嚴,讓大家看笑話了!”
說完,一拍桌子,對那牛嬤嬤喝道:“大膽的奴才,竟敢揹著我虐待主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來人,把她給我捆了,扔進馬圈裡,明兒送回莊子去服苦役。”
牛嬤嬤聽了,立刻乾嚎起來:“長公主饒命啊,不甘奴才的事,是三姑娘屢次挑釁生事,三姑娘曾多次當眾大放闕詞,還冤枉公主您殺了她母親,她母親明明是掉進湖裡淹死的,三姑娘卻偏無賴您,還暗地裡詛咒您……”
眼見得家裡那點子醜事兒都被扒出來了,朝慶長公主急忙大喝一聲:“閉嘴,你們都死了嗎?還不把這老豬狗拖下去……”
牛嬤嬤給待下去了,她裝模作樣的求饒著,表情極其誇張,但我卻明白,這不過是給在座的人做做樣子而已,等明兒,這婆子一定還會繼續在府裡耀武揚威的……
在座的眾位夫人們雖然對朝慶長公主的行為很是不屑,但誰都犯不上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庶女得罪大長公主,因此賠笑說:“公主殿下不必跟一個奴才生氣,恁大的一個家,什麼樣的奴才沒有?有幾個私底下搗鬼作亂的,也沒什麼奇怪的,大不了打一頓出去,也就清靜了……”
也有人說:“是呀,其實,也不全怪奴才生事,說起來尊府那位庶小姐也不是個省事的,明知道今兒是您的好日子,卻偏跑來鬧,難怪下人們不待見她……”
大家議論紛紛,無非是替朝慶長公主開脫,把不是推到了那個庶女的頭上。
朝慶長公主被大家勸慰了一番,面色漸漸的才好轉起來,她轉向我,歉意的笑了笑,說:“真是對不住的很,讓穆公子看到我們的家醜了,還望穆公子不要見笑才好。”
我淺笑說:“無妨,長公主請便,不要多心我才是。”
雖說得輕巧,但其實我的心裡是很瞧不上這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婦人家爭鬥的把戲的,我家就從來沒有這些事兒,因為我爹就只有我娘一個女人,我的姐夫們也都只有我姐姐一個妻子,妹夫也是,所以我們一大家子人都一心一意的過日子,和和美美的,從來沒出過這些破事兒!
晚上,我用過晚飯,在燈下看了一會兒書,提筆寫了一封家書。
算起來,我離家已經五六個月了,不知家裡現在怎樣了,爹孃會不會為我的出走生氣,要是氣到他們二老,就是我的罪過了;還有長姐,聽說姐夫把朝堂上的事兒都交給瑾兒了,打算帶著長姐死出去遊山玩水,也不曉得走了沒有,去哪了?玩兒的開不開心?小妹的身孕現在也已經有七八個月了,不知胎像安否?肚子裡的是小外甥還是小外甥女兒……
正凝神寫著,外面忽然傳來一陣低促的敲門聲。
“誰?”
被董琦派來服侍我的小廝董寶應了一聲,前去開門。
門開了,月光下,卻見一道清瘦的身影急匆匆的閃過外面的月亮門,向外面去了。
“誰,誰呀?”董寶叫著,追了出去。我低頭一邊寫著信,一邊冷聲說:“進來吧。”
話音剛落。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聲音走了進來,那人一進屋子,便關上了門,順便兒將門插上了。
我撂下筆,抬起頭淡聲說:“姑娘雖然不是嫡出的小姐,可一個女兒家夤夜貿然闖進男人的屋子,還插了門,你就不怕傳出去會有損你的閨譽嗎?”
斗篷下的女子抬起頭,緩緩的將頭上的帽兜放下,一張清冷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