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麼,非要玩你猜你猜你猜猜猜,大家都很閒嗎?何況暗含的意思不同人的理解本來就是不同的,這原本就很容易誤會的嘛。”
看董音不大信。書衡便道:“你想,就比如有人送禮物,送了條黃瓜。如果是我,我會立即切片敷臉,因為在我眼裡它等於固體潤膚露。若是送給了王老前輩,他鐵定會拿菜刀拍咯,因為在他眼裡,那是食材。若是送給申姐姐,她只怕會畫下來回贈送禮者,因為她條件反射性的會往畫物上考慮。若是送給寡婦額咳,當我沒說。”
一不小心嘴快的書衡及時剎車。
“可我送的是”董音猶不甘心。
“荷包?手帕?玉墜兒?玉佩?”
“不,那太俗了。我送荷花啊,錦鯉啊,紫燕啊,手抄經什麼的。”董音頗有些自負,她向來認為自己不同於閨中凡俗,不曉得一股勁兒的追和尚是不是也是要證明自己眼光品味和能耐都與眾不同。
——還不如荷包手帕呢。書衡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你那荷花與太后送的荷花有什麼不同嗎?”
“我的是並蒂蓮。”
“太后的還是雙生蓮呢。”書衡幾乎要笑了,你的與眾不同只是你覺得的與眾不同呀。中二小姑娘。為什麼別人就要配合你的思維呢?
“對,你還送詩了。不過沒關係,一樣沒用。”書衡瞧她不服氣,很好脾氣的笑了笑:“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寫的什麼?”
“忠臣不改節,不奉二主”
“但字面上表達的是“已婚之婦不受誘惑。”書衡又問:“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講的是什麼?”
“字面意思是女子痴心枉負,男子矇昧不覺”
“沒錯!”書衡果斷接話:“但他實際上表達懷才不遇之人哀嘆不受重用。你再想想你所謂的那些暗示,所謂的情詩,我覺得多半解釋成君臣之義,兄弟之愛也錯不到哪裡去。喜歡給靈知寫詩的一般是文人,而且是那些自以為懷才不遇好比怨婦的文人。”
董音被狠狠的刺激道,半晌才說出話來。書衡再接再厲:“況且,靈知美名在外,乃是廣濟寺又一塊招牌。找他詢問姻緣,排解思春煩惱的少女何其多。即便他曉得了你為情所困,又怎麼知道你的目標是他,而不是像別人一樣尋找開解呢。”
多年相處,書衡大抵知道董音的含蓄暗示是什麼東西。那隻問,有個女子在松樹下彈琴,彈的《鳳求凰》也好,彈得《竹枝詞》也罷,外人聽了只曉得這個女孩心裡有人,但到底有誰,恐怕誰都不敢自作多情對號入座何況對方是個和尚。
“可他送了我缶。”
“所以我說我討厭暗含。缶是否沒錯,但缶也是酒器啊。一個和尚送姑娘酒器?他要表達個什麼
意思?缶還是樂器呢,你怎麼不往鐘鼓樂之這方面想?”
倒不是書衡非要撩撥她,非要讓董音覺得自己有戲,實在是董音根本沒死心,她自己雖然蝸牛一樣縮回了殼子裡,可心中還有縷情思纏綿不斷。又是清規,又是俗論,又是理想,替對方找了一堆客觀理由;就是不願意承認對方可能根本不愛自己。所以不如書衡來挑破,鼓勵她再拼一把,要麼得償所願,要麼被直接拒絕,徹底死心。
這麼拖著算什麼?嫁給“未見得十分不堪”之人天天嘔吐?或者吐著吐著習慣了?
書衡下意識的覺得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大約在這樣的社會,男人心裡不放著妻子還會被誇獎胸懷大志,但妻子心裡沒有丈夫,那便是十惡不赦,無法被容下。董音,自幼無憂無慮的長大,又是不擅長演戲的率真性子,她怎麼可能陽奉陰違?
書衡前世有個朋友,失戀之後,床上躺了一個月,屋裡躲了三個月,一百斤的體重掉的不到八十斤,憔悴暗黃,幾乎脫形,大姨媽都不正常了。母親燉著主題熬著桂圓枸杞調養了快兩年才恢復。書衡沒有使勁的愛過,也沒有徹底的痛過,但看好友被失戀磋磨成那般模樣也自驚駭。而且那是親朋好友全家老少一齊上陣,盡心撫慰才緩和治癒。董音卻是無人可講,無處可說,只能自己縮起來。董夫人並不是個能熨帖女兒心靈的母親。而董懷玉再聰明,也照顧不到這裡來。
時間是良藥;但也會積鬱傷身。
董大小姐,你自己要選這條路,那也是沒法子呀。這種性情,真得償所願也就罷了,否則,抑鬱而終的事情還真有可能發生,想想唐婉?自古無情傷人,情重更傷人。書衡沒料到自己穿越一遭還真遇上這麼一個。
書衡扶住她的下巴,盯住她的眼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