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乖巧的點點頭:“我覺得自己拿筆更順手。”
袁妃慈愛的道:“不用想太多。我做了冰糖狍子肉,快去更衣,準備用飯。”
四皇子答應著跑開,袁妃眼神始終溫柔的注視著她。
先帝寬仁,對有爵之家非常優待,如今這位卻不然,看清這一點的勳貴世家,紛紛告誡子孫,大整家規,一時間鬥雞走馬的少了,吃喝嫖賭的也少了,書院空前熱鬧,上京風氣為之一清。不過再怎麼整,也輪不到“賢良恭敏”的書衡身上,說實話,若非有那些貨色在起反襯作用,或許她再修個義莊也封不了縣主。因為隨後也有人家修義莊,但帝王除了口頭嘉獎,兼賜牌匾,也沒有別的表示了。
書衡這個剛封的榮宜縣主非常低調,既沒有擺流水席,也沒有大宴賓客,除了近親,只通知了幾個要好的姐妹。現在她正在練字。腕上懸了一塊沉甸甸的玉葫蘆嵌寶墜子…特意用來練練腕力。這法子還是袁國公告訴她的,因著他當初體弱,也是腕力不足,才用這麼個法子。
袁夫人很心疼,沒寫上三五十個就讓丫鬟給她按摩活血,生怕累著骨頭。監督她休息,卻不會多做阻撓。紮實的童子功非得一筆一筆練出來不可,沒有捷徑可以走…她不懂書法,但她無條件信任自己相公。
雲煙墨,宣紙,湖州硯。這些都不算什麼,難得是筆,琥珀筆桿,剔透光潤,秀巧鼠毫,圓滑如
意。筆桿杆首還刻著兩個小小的字“右軍”。“右軍”筆,千金難求,有價無市。王羲之,王右軍。這右軍筆的製造者號稱出自琅琊王家,乃是書聖王羲之的嫡系傳人,他做的筆,從款型到顏色無一不是有據可循,有典故可查,考證起來無一不是當年書聖的同款。而這筆也的確質量上乘,精雅絕倫,不僅書寫實用也可做雅器來賞。本身數量極為有限,一年也不知有幾支產出,再加上有這麼一層光環在,這筆可謂是瓊林文人閨閣才女夢寐以求的好物。等閒見它不到。
雖然書衡根本不覺得用著書聖的筆就能寫出書聖的字,可是真的握在手裡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飄飄然。虛榮啊,人性的弱點啊弱點。書衡忍不住唏噓。
這筆是董音的哥哥董懷玉送的。
“聽聞縣主最近正苦練書法,特備薄禮。縣主解開了小妹心結,在下甚是感激,略表一二。”那個秀雅如竹的少年,行止間彷彿風過鬆徑,賞心悅目。按理來講,首輔才是握著實權的大臣,比一般的宗室更可生畏。但這少年卻是一直謙遜有禮,沒有一絲傲氣,年紀不大,卻顯出虛懷若谷的氣度來。看著一幫臉紅眼暈,忍不住眼光往他身上溜的丫鬟,書衡暗罵她們不爭氣。
有這麼一個哥哥,董音還看上了誠王爺?書衡心裡默默比較了一番,得出結論:董大才女,你丫的根本就是青春期的躁動吧!
☆、第38章 袁父教女
光影漸沉,暑氣濺落。綠樹陰濃清荷花香穿透水晶簾,池湖澄碧金紅日光輕灑荼蘼院。巧果擺滿碟盤,桂枝門庭飄香。七夕節娘娘又賞了東西出來,鏤花丁香木仕女香扇,紅琉璃珠五彩絲流蘇手串,蘭碧華玉豬小件,桂花香球,還有一個串寶絡子絡了一塊鑲粉紅芙蓉玉佩。書衡拋了一番花球,又把小豬拿出來:“這個等弟弟出生了可以給他玩。”
袁夫人摸摸肚子笑道:“你弟弟不玩這個,你自己留著。”
“那,這個鐲子倒是可以送給他媳婦兒。”
袁夫人想笑又不敢大笑:“你只管留著自己用。我的兒媳婦我自己操心。”
恰逢書衡貪涼受了點寒,袁夫人見她精神葳蕤,便奏報一聲,留她在家裡休息,不必謝恩。而她有孕在身,早就免了這個禮。
書衡午覺睡醒已是金烏斜沉,倦懶的展了展腰,蜜糖便端了水進來,她淨了面漱了口,又呆呆坐了一會兒,蜜糖連提了幾個逗樂的注意都被她回絕,正著急無奈,書衡卻讓她也不必跟著,自己一個人信步穿堂,隨心過院,溜著花蔭悠忽走進一個偏院。國公穿了玉白袷紗單衣,披了件月白暗雲紋薄錦長衫,握了本書,隨意靠在紫竹榻上,身後一大架子藤蘿花開的正好。
書衡躡手躡腳走過去,剛欲捂他眼睛,袁國公就輕輕笑出來,丟了書,把她拉到榻上。先問:“嗓子可還痛不痛?”
“喝了好多熱水,又吃了甘草薄荷膏,現在不痛了。”
“鼻子還堵不堵”
“喝了藥睡了一覺就好了。”
“晚上睡覺可別踢被子了。”
書衡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袁國公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