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兄正在說親,所以不願意去呢。”他湊過來,笑意陡然間變得猥瑣,“範兄可知流韻樓。”
流韻樓。
範越自然是知道的。京城裡最為出名的煙花之地。只不過,雖然是煙花之地,流韻樓卻有個文雅的名聲在外,書生們也樂得頂著會友的藉口前去。
至少,比萬芳館這種擺明了的煙花之地聽起來,要遮掩許多。
範越心中一動:“你……”對方微笑起來,稍微後退一些,“過兩日便是在下生辰,還請範兄撥冗前往,好歹,替我暖席。”
他壓低了聲音:“地點,自然是流韻樓,我已訂好了酒席。”
範越的目光閃動了一下,微笑著,坦蕩蕩地答應下來:“常兄生辰,在下自然是要去的。”兩人相視,彼此會意,各自舉杯飲了一杯。
容鉉將紙條放到火上燒掉,微笑了起來。
既然不識趣,就要付出一點代價才好。他側臉微微地笑了笑,招手讓窗外站著的內侍進來:“走吧,我們去見見母后。”
皇后的身體似乎漸漸地沒有那麼沉重了,容鉉進來的時候,她正半坐在床上,含笑看著容鈞給自己讀書。
聽到容鉉求見,容鈞的聲音就停了下來:“母后……”
皇后一笑:“行了,小五先去歇一歇吧。等母后見了你三哥再說。”容鈞點頭,乖乖地在邊上坐下,等著容鉉進來。
容鉉進門見到這一幕,心中感嘆。
在皇后面前,平日裡機靈古怪的容鈞都能耐下性子陪著皇后說話,可見容鈞心中是個重情的。
所以,他才選了容鈞來取代自己的位置。
他對皇后行了一禮。
皇后笑微微地問他過來有什麼事,“你這孩子,平日裡就夠忙了,又何必往我這邊跑,也不怕過了病氣給你。”
皇后說得輕巧,容鉉卻不敢輕易接話,連忙表了一番忠心。
然後,他輕輕說出來意:“聽聞大哥這些日子似乎頻繁出宮,我擔心大哥的身子……”
皇后臉上的錯愕表明,她不知道這件事。這打消了容鉉心中容鈺出宮是皇后指派的念頭。然後,他好奇起來,容鈺這種時候為什麼要出宮?
皇帝對這個問題也有些好奇。
雖然每一次他都讓容鈺出去了,心裡面卻也漢斯有些迷惑,為什麼自己這個兒子會這麼頻繁的。聽到皇后問起,他不動聲色地拍拍皇后的手:“老大出去這件事,朕是知道的。”
皇后聞言心放了一半,依舊有些擔心地問:“那老大出去……”
“不過是些許小事,”皇帝說,“你若是不放心,日後不讓他出去便是了。”停了一停,皇帝說,“只不過老大的婚事就在眼前,等老大的婚事過了,也該出去住了。”
皇后微笑起來:“是啊,一眨眼,他就該成親了。明明剛生下來的時候,只有那麼一點,一隻手就可以抱住。如今,也是大人了。”
皇帝陪著皇后追憶了一陣往昔,出了門之後,心中的迷惑卻漸漸地湧了上來。
暗衛報來的訊息讓皇帝在短暫的錯愕之後,心中出現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來。自己的大兒子這些日子頻繁出宮,居然是為了見一個女人。
皇帝選擇性地遺忘了,皇長子出去十次,有六次其實是去與各種書生高談闊論的。
只不過是因為在皇帝心中,與書生就算是空談,也算得上是正經事。
容鈺在某次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宮室一片漆黑,靜悄悄的彷彿沒有人。
跟著他出門的內侍顫抖起來,輕聲叫著:“殿下……”容鈺瞪了他一眼,大步往前。然後,推開門,一點昏黃燈光照射出來,皇帝坐在那裡,面沉如水。
他捂住了胸口,將怦怦跳的心按壓下去,對皇帝行禮。皇帝揮手讓他站起來,和顏悅色:“朕有些好奇,你這麼晚回來,是去什麼地方了。”
容鈺心中不安地答道:“兒臣去宮外走了走。最近宮內……母后的事情讓兒臣憂心。”
皇帝一笑:“你倒是個孝順的。”容鈺覺得臉頰火辣辣地疼,這句話沒有指責,勝似指責。
他低下了頭,一言不發。皇帝站了起來,宮室內除了兩人,再無旁人。
“我曾問過你,是否後悔,”皇帝說,“你說不。”容鈺沉默以對,忽地有些明白皇帝想說什麼了
“既然你不後悔,很多事,你就不該再去做。比如,去見旁的女人。”皇帝說,“朕已經為你選了何家女,你若是不願意,就該對朕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