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大家的意料,子松很爽快地就表明了願意去舅婆家,並且問什麼時候走。
“咋,那麼著急走?”汪四爺心中有點酸。這龜兒子子松,還讀書人呢,對額爹額媽咋就這點愛憐之心都沒得?你看他那樣子,恨不得馬上就去,馬上就離開我們,直是白生白養了!四奶呢?看著汪子松那高興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但嘴上沒有說,只是暗暗地揩眼睛。
“唉,這人啦!”四爺嘆道。
汪四爺和四奶從心尖尖上不願意汪子松去。但看到子松那樣子,如果不讓他去,今後不曉得會生出多少麻煩來。儘管他心裡酸酸的,深思默想之後,還是覺得放他出去才是上策。
四爺讓四奶去舅母家,把他們的意見說說。也沒啥多的,就兩點:一,過去以後,每年一春三節,要回來看他們,見了還得叫額爹額媽;二,以後生的不管是兒還是女,見到他們都要叫額爺額奶。這些都得寫在紙上。
四奶去了,把四爺的意思一說,他大舅母兒和老表表嫂滿口答應,還補充了兩條,一是四爺家的財產,他們一根撥燈棒也不要;二是子松以後娶親生子由他們全部負擔,不會讓四爺出一文錢。
“既然大家都沒啥了,這事就這麼定了!”他大舅母兒說。
接著,他大舅母兒請人擇了日子,四爺一家人一起,把子松送過去,寫了紙約,按了手印,吃了午飯回來,這事就算成了。
子林因為團防事忙,沒有去。
在以後的很多天裡,每當夜深之時,秀青總是隱隱約約聽到四爺四奶的房裡傳出來聲聲的嘆息。
秀清的身子越來越沉重了,但她依然常常揹著背篼,出門去割幾把豬草,或是去他們家的山上撈一背幹葉撿幾枝乾柴回來。
四奶說,你身子重成那樣了,就不要再去做事了。她說,沒得事,除了笨重一點以外,沒感到有啥子不舒服的情況。四奶說,說你你不信,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有你好受的!到時候別說沒提醒過你!
或許,她壓根兒不知道生娃娃是咋回事。雖然,她的兩個額媽都跟她說過,那是一件很惱火很要命的事,但到現在,她也沒有感覺出如她們所說的情況來。她甚至有些懷疑她們說得那麼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