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由一滯,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結巴道,“夫,夫人……”
沈凝霜看著她惶恐據窘的樣子,心裡暗暗嘆了口氣,道,“點上吧。”
看著那侍女很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她的心裡更是煩亂,這一切讓她肯定了自己的身份,想來是哪家的夫人定是沒有錯的,可是,到底自己是哪家的呢?
這樣輕柔靜黯的時刻,她的手指彈下去,一切都是下意識的,出來的卻是一曲激烈鏗鏘的“將軍令,”身邊的侍女們卻彷彿全都是懂得的,見她陡然間竟然是撫了這樣的曲子來,全都一驚,沈凝霜卻只是覺得心懷暢意,像是這幾日的陰鬱都在這一剎那隨著琴聲散開了。
她的心情漸漸平靜,琴聲亦隨之變得輕流緩洩,如山間流水般,潺潺安逸。然而就在此時,卻聽一個侍女突然輕聲的驚呼起來,“啊……”
正沉浸於琴音裡的眾人全都被一驚,琴聲戛然而止,沈凝霜抬頭看去,只見那侍女眼直直的看向遠處湖面上,隨著她的目光,湖面上出現了一個頗奇怪的現象,所有的遊船畫舫不知為何,竟然全都往她們所臨的山崖下駛來。
她們當然想不到這些人全是被琴音所迷,對湖面上突然出現這樣詭異的現象,她們全都大惑不解,然而她們亦全都是訓練有素的,只是一瞬間,她們就全都回過神來,為首的侍女冷靜的指揮著大家將沈凝霜扶入內室,只聽得一陣輕而迅捷的腳步聲上下樓梯,很快的,沈凝霜竟然彷彿聽到了外面隱隱似有刀劍出鞘的聲音,有人聲音低冷的吩咐,“嚴加防衛,別驚了夫人。”
這樣肅殺冷冽的聲音,讓沈凝霜的心裡禁不住一抖,這樣的聲音,她恍惚似在哪裡聽到過,一時間,她竟然楞了。
領頭的侍女被人叫了出去,沒一會兒轉了回來,“請夫人移步靜心院。”
沈凝霜如木偶般被不由分說扶下清遠樓,才出了門,一股陽光就直烈的照了過來,雖是下晚的夕陽,卻也依舊的灼眼,沈凝霜咋然出門,頓時就有些受不住,雙眼一眯間,腳下一個踩空,只聽得“哎喲”一聲,身子直直往樓下栽去。
“啊……”
“夫人……”
驚呼聲裡,只見沈凝霜骨碌碌的滾下了樓梯,樓梯口堪堪正建在一座奇巧的假山邊上,往日瞧著別有風格的假山石此時頓時變得面目猙獰起來,只聽“撲”的一聲,沈凝霜重重的撞了上去。
只見沈凝霜身子一軟,滑倒在假山底下,臉色蒼白如雪,雙目緊閉,額頭上有鮮紅如五月裡滿山的杜鵑花般的液體順著面頰蜿蜒而下,分外猙獰。
眾人嚇得呆了,甚至,不再呼喊,一片靜寂之後,瞬間又爆發出一片變了聲的驚呼,急急的撲了過去,那邊張才玉等人聽到動靜,早已經如飛般奔來,一眼看見地上靜臥的身子,不由的也楞了。
一片慌亂中,人到底被抬進了靜心院,張才玉嚇得雙手直哆嗦,把脈時總也定不了神來,好容易確定了沈凝霜的脈象並無大礙,這才抽回了手,身子一軟,癱在了椅子上。
待將沈凝霜額頭上的傷包紮好,又服了藥,張才玉冷著臉兒出了門,院子裡,順著牆一溜跪著闖了禍的眾侍女,只見腮凝淚珠,偏又不敢哭出聲來,全都強捂了口嗚咽著,一見張才玉出來,齊齊伏身在地,低聲求著,“大人饒命啊。”
饒是張才玉那樣溫和的性子,此時也恨得眼裡都快滴了血,他一步上前,啪一腳踹倒跪在最前面的一人,怒聲道,“一群沒用的東西,這麼多人都看護不了夫人一個,要你們何用,如今夫人出了這樣的事,你們都還想活麼?”
他這一句話撂出來,滿院子跪著的侍女再忍不住,全都哇的大哭了起來,邊上一個主管摸樣的人一驚,急喝道,“找死麼?再驚了夫人,管叫立時就打殺了你們。”
哭聲頓時低了下去,眾人的肩膀卻猶自抖動得厲害,正在亂的時候,屋子裡急急出來一個侍女,低而急的喚,“張大人,夫人像是要醒了。”
狠狠的瞪了眾人一眼,張才玉慌忙轉身進了屋,也顧不得規矩,徑直來到沈凝霜的床前,只見沈凝霜正大睜著兩眼,呆呆的看著床頂上的帷幔發著呆。島場餘才。
張才玉的心稍稍放了點兒心,試探著輕喚,“夫人?”
沈凝霜仿若未聞,張才玉又喚了一聲,她這才慢慢的轉過頭來,將目光緩緩落在張才玉的臉上,她的眼裡分明有著什麼一閃,隨即消逝,她問,“張大人,你剛才喚本……,”說到這兒,她卻又頓了一下,眼裡隨之而起的先是迷惑,然而只是一瞬間,她又是很釋然的樣子,接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