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哽咽喊道:“五師兄……”她淚水氾濫,瞬間模糊了視線。呆立許久繼續往前走,滿目瘡痍,突然目光定住,緩緩走到花壇邊,蹲下身子望著那人,“大師兄……”
傅君山胸口插著一把劍,大灘大灘的血在他身下蔓延開來,他儒雅的臉上沾滿汙泥……緩緩起身,再往前幾步,她看見了張允,那個沒事愛跟她鬥嘴,陪她喝酒聊天的二師兄也倒在血泊之中……到底是誰?竟下如此毒手!
她翻過他的身子,卻在他身下的地面上看見血紅的兩個數字,未及多想忽覺一陣天眩地轉,搖搖欲墜之時一雙溫暖的臂膀從後擁住她,“師姐……”她穩了下心神,推開少年的手,拖著沉重的步子繼續往大廳走去,一路張燈結綵,屋簷下懸掛著的大紅燈籠現下看來只覺觸目驚心。
大廳內杯盤狼藉,屍橫滿地,她滿眼慌亂地四處搜尋著,嘴裡喃喃喚著:“爹……”穿過大廳,直奔穆昭然的臥室而去,門邊伏著一個美麗的女子,正是秦宛若,她閉著眼,嘴角的血跡已然乾涸。穆柯只覺腹內翻江倒海,血氣上湧,一下失了力氣,撲跪到她面前,“娘……”
第十四章 世事無常
室內忽然傳出一聲悶響,目柯一驚,迅速爬起來奔進屋裡,只見穆昭然渾身浴血躺在地上。她撲過去抱住他的頭,驚惶無助,渾身瑟瑟發抖,“爹,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何事?爹,你醒醒呀……”
穆昭然困難地睜開眼,待看清她的面容時才用沾滿血跡的手拽住她的手臂,“孩子,爹撐著最後一口氣就……是為了等你來……你聽著,速速離開,記住爹那晚說的話……不要報仇,從此隱姓埋名過……平凡的生活,咳咳……答應爹……”
穆柯淚如泉湧,不停搖頭,抽噎不止,“爹,您會好的,會好的……”
穆昭然猛咳,刺眼的血液不斷從他嘴裡噴出,“孩子,你要堅強……咳……”
她慌忙擦著他嘴邊那怎麼也止不住外湧出的血,“爹,您別說話了,我幫您運功療傷。”說著就要扶他起來。
他止住她的動作,“爹大限已至,能再看看你,爹已經……滿足了。”他使出最後的力氣,抓緊她的手,“答應爹,不要報仇……好好活著!”說著手猛然垂落,緩緩閉了眼。
“爹……”她呆怔片刻,伏在他身上默默流淚,心內大慟,這世上至親之人已離她而去,天地間她又是孑然一身了。屋裡的光線漸漸暗淡,外面風聲鶴唳,落葉飄泠,簷下的燈籠左右搖晃,整個山莊靜謐無聲。
穆柯呆坐在穆昭然的屍身旁,睜著空洞的眼,彷彿失了魂的木偶。楊佑禪默立一旁陪著她,無論她坐多久,他都陪著,他比任何人都能體會那種感受,彷彿天都踏下來一般……一夕之間,親人倒在血泊之中,痛苦,恐懼,仇恨,絕望……各種情緒不斷交織,不斷折磨著瀕臨崩潰的神經。
他擔心她許久走不出傷痛,不曾想她第二日便打起精神,拉著他一起將他們安葬於穆家莊埋葬歷代祖先的墳地。全莊上下三十九口,一一清查之後,少了穆歸雲與戎霽。穆柯不知他二人去了何處,或許被抓了,或許逃了出去……三日後,這墓地上又多出三十幾座新墳。
天空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灑落於樹梢,屋頂……不過一夜,整座靈山已被白雪覆蓋,這場雪掩蓋了山莊裡久久不散的血腥味。
開春,滿山遍野開滿鮮花,穆柯跪在穆昭然夫婦合葬的墳前,勉強笑道:“娘,妹妹若是還活著,您便多多保佑她吧,如果他日我還能與她再見,定然善待於她。以前我嫉妒她能得到您的疼愛,以後再也不會了……”她眼眶微熱,哽咽難言,深深吸了口氣,忍住淚意,“爹,女兒要走了,以後不能常來看您,請放心,女兒不會違背您的遺願,也不會再消沉,以後必定好好活下去。”說罷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頭。
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到底是什麼人竟如此殘忍血洗全莊?父親待人素來寬厚,不曾與人結怨,到底是為什麼?難道是為了石屋中的劍訣?若是如此,那此地定然不會再平靜,她不能再拖著小師弟在此滯留。
身後響起熟悉的腳步聲,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那個不離不棄的少年,從事發到現在已過去兩月有餘,他寸步不離守著她,深怕她想不開會做傻事。她夜裡常常被惡夢驚醒,也是他安撫她直到平息,他對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一日三餐全是他一手操持,她不曾過問,甚至不開口說話,整日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明知他會擔心,卻放任自己沉溺於傷痛,枉顧他的感受,想來確實對他心懷愧疚。
但若非親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