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碟菜,簡直想翻白眼。那位姑姑倒是熱心,可人祈王殿下每日都有人暗中送山珍海味來,哪裡看得上這個?
他把兩碟菜統統倒到自己帶來的食籃子裡,然後悄然離開。
此時此刻,阿凝還安靜地待在靈溪院裡。
雖然仍然日日畫畫讀書,可連粗線條的馥兒都看出她的心神不寧來。
秦晚馥道,“你這樣擔心,不如去問問書哥哥,看魏大人那邊有沒有什麼線索,祈王殿下何時才能恢復清白。”
阿凝抿抿唇,“也沒有很擔心……”
“眉頭皺得都快成小老頭了還不擔心呢!”馥兒戳了下她的腦袋,“你就別掩飾了,他是你的老師,對你又這麼好,你擔心也是人之常情啊,不擔心才是沒良心呢!”
阿凝一愣,沉默一會兒,彷彿想通了什麼一般,道:“你說得對,我這就去問問姐姐,看有訊息沒有。
結果她去正院尋榮宓,卻沒看見人。院裡的丫頭說,世子妃今日一早就出門了。知道她出門時帶了紅蘿還有寧知書給她安置的侍衛,阿凝才放下心來。
這幾日不管是西苑還是明玉山莊,都詭異的安靜。她能預感到,平靜中正醞釀著某種巨大的風暴。
阿凝仔細分析了一下祈王殿下的情勢。她覺得以他孤傲的本性,又那樣費心給自己編織賢名,怎麼會做什麼龍袍來讓自己的賢名毀於一旦呢?
他這次遇難,只有兩個可能。其一是外人陷害,陷害他的人不管是誰,定然事先知道孤雁閣小院的存在,說不定也掌握了他其他什麼罪證,比如……謀害皇后未遂什麼的,若是都被揭發出來,即便他能洗刷謀逆的罪名,也會有別的髒水潑給他,那就糟了,這也是她最擔心的情況。
阿凝不知道,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站在了趙琰的立場。
拜兩年前她曾經多管閒事“救”過他一回,她覺得還有一個可能,是他自己設計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也就不必擔心了。
她回想起那日在紫茉莉花田,他還是如常的泰然從容,一絲端倪也無。真是……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日夜裡,錦青終於給她帶來了一個訊息:她若想見他,去繁香塢就是。她思來想去,最終還是答應了。
傍晚時,阿凝換了身輕便利落的素色羅裙,跟著錦青去了繁香塢。
同去年一樣,繁香塢中花枝重疊,一片豔麗妖嬈。
阿凝去年來此,對那玄妙之極的奇門八卦感到好奇萬分,這一年來研究了不少,可現在,通往孤雁閣小院的花木已經沒有了屏障。
漸漸的,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琴音。
阿凝識得此曲,以前聽趙琰彈過的。
悠揚的琴聲越來越近,分開眼前最後一重扶桑花木,卻見眼前豁然開朗。花木中的一大塊空地上,鋪了一層金絲絨毯,撫琴男子一身月白錦緞銀絲鑲邊廣袖衣袍,髮髻上的白玉簪如雨水洗過,清透晶瑩。整個人都沐浴在夕陽暮色下,俊逸清雋如月灑寒江,日耀雪峰。
此刻,阿凝才不得不承認,每回看見他,自己心中都是有幾分驚豔的。
趙琰抬眼,看見思念已久的小小身影,唇角綻出幾分笑意。他停下了琴,朝她招手,微笑道:“快過來些。”
小姑娘這會兒穿得極素淨簡潔,一頭青絲梳了個螺髻,只一支白玉嵌碧璽蝴蝶雙飛珠釵,露出纖長細緻的脖子,白皙而稚弱。她猶豫了一下,慢慢走過去。
到底抑制不住好奇心,她問道,“殿下,你……不是應該在青玉殿裡關著嗎?怎麼會在這裡?”
還這樣大膽地撫琴,若是被人發現了可如何是好?
趙琰此時心情極好,“阿凝猜猜,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阿凝看眼四周的花林,錦青已經不見了身影。她略略一想,雙眸忽然睜大,“莫非……青玉殿裡面也有地道通向這裡?”
此處地形複雜,又有重重扶桑花木為屏障,的確適於諸多玄妙機關。
趙琰點點頭,“還不算笨。”
“可是……前幾日還有宣王的人來這裡搜查過,你現在還敢跑到這兒來?”
她覺得祈王殿下簡直是奇葩,都火燒眉毛了,還有心思撫琴?
趙琰細看小姑娘的眼睛裡滿是擔憂,知道這是擔心自己,登時心裡一陣熨帖。但是被自己的心上人這樣看不起,多少還有幾分鬱結。
“阿凝,你以為,我會怕宣王嗎?”他冷笑道,“對我來說,殺死他同捏死一隻螞蟻也沒甚分別。我只是……想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