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那半舊的茶色木頭,沾多了人間煙火油氣,看起來黑亮亮的,搬到牆跟下,哪家想要了自己便宜買走。
見鸞枝來,連忙迎上前去:“喲,不好意思了謝夫人。昨兒個下午有位爺多出了一成銀子,把這間鋪子要走了,這會兒正等著籤合約吶。”
鸞枝不由皺起眉頭:“都和韋老闆談了好幾次,鋪子我盤了,說好的今天就付款,怎麼臨時又變卦?做生意不帶您這樣的。”
老闆是個老實人,聞言很尷尬,訕訕地搓著手:“不瞞您說,這間鋪子雖說地段略偏僻,生意卻多少年一直紅火。若不是老家出了事兒,房子塌了,老人病了,實在是等著急用錢,我也捨不得把它盤出去……吶這麼著,不然一會兒那位爺來了,您和他商量商量,讓一讓?”
“不用讓了,這間鋪子本來就是給她的。”話音未落,身後卻傳來一聲帶笑的磁啞嗓音。
鸞枝順勢回頭看,卻原來是沈硯青鳳眸含笑地端端立在兩步之外,著一襲湛青色斜襟修身長袍,襟口鑲著銀狐狸毛邊,那冷風將他衣炔向後輕揚,襯得他清偉身型好不英氣逼人。
鸞枝不想讓阿孃看到他,不免生氣起來:“怎麼又是你?…陰魂不散。自己生意不去做,整日個盯著別人這點兒小鋪子做什麼?”
沈硯青也不惱,只揹著手把身旁的程翊斜覷一眼。
少年程翊便清了清嗓子:“咳咳,我們爺說了,二奶奶您是他的女人,他有權並且有義務要給你們母子更好的生活。不管怎樣,您一個婦人家家也不能出去拋頭露面。這鋪子要開,也是他來開,他賺錢養活您。”
字正腔圓,正襟肅然……好啊,每個教出來的奴才都和他一個模子的壞。
鸞枝一口氣嗆在胸口,堵得慌,頓地把身子一轉:“算了,鋪子我也不要了,過幾天我回南邊去,在碼頭上開。春畫,我們走。”
軲轆軲轆,春畫推著小車子,一步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