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隔開了一般,陳葛光與顏先生所站的地方位於繩索組成的陣圖之下,這片岩石山之間的空地中還是一片清明,但是數十步之外,繩索割開的範圍外,不知何時黃沙盤旋。
像是被鬼城阻隔多年的沙暴在一瞬間侵襲了進來一樣,繩索外黃沙疾走,狂風急旋,數十之外竟已不能視物。
陳葛光臉『色』驟變。
輕騎兵,他帶來的那些博木堡計程車兵還在附近分散等候。
“『操』他大爺的……”
名門望族出身的陳葛光第一次爆了粗口,他拔出『插』在地上的刀,就要走出繩索外,走進那一片黃沙濛濛之中去。
鬼城的兇名從何而來?那些樸素『迷』離似真似假的傳說。
其中有一個傳說,說這鬼城曾經是西域的佛城,後來不知犯了什麼過錯,天降罪罰,那些修為高深的僧人一夜之間變成了石頭,在鬼城深處有著十八座高大的岩石山,遠觀若僧人垂首。僧人化石之後,怨念不散,盤旋城中。
若有人觸動是當初那些修為高深幾可化佛的僧人怨念,那麼石像開眼,埋於黃沙下的白骨冤魂彙集,遊鬼齊哭,不渡活人入那地獄不罷休。
當初伏矣王朝的軍隊打算從這邊穿行,偷襲軍堡卻再也沒有出現過,有人說就是因為觸犯了籠罩在鬼城中的怨念,被“渡”入森羅地獄。
但那明明只是克拉卓瑪的愚民的傳說!
“別動!危險!”
顏先生厲聲喝道。
“去你的!”陳葛光破口大罵,“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你算哪根蔥?!”
“不爽也忍著!”烈烈狂風中,顏先生按住了陳葛光的肩頭,他的目光並沒有落在那些漫天的黃沙上。
他的目光從那些繩索釘入的地方環視而過,空著的右手下垂,手心中黑『色』的火焰匯聚,最終緩緩地凝聚成了一把長劍,長劍的邊緣罕見地呈現獠牙般猙獰的弧線。
陳葛光想要掙脫這人的手,卻發現對方看似輕飄飄按在自己的肩頭,力道卻有若萬鈞。
環視一圈之後,顏先生一手提著劍,一手按著陳葛光的肩頭,拉著他一步一步緩緩地後退。
他目光死死地看著一個方向。
駝鈴震動越來越急促,不知道什麼時候,駝鈴的火光中緩緩浮現出一個梵文。每個駝鈴上都有一個梵文,在火光中刺眼奪目,像是被人早就書寫在鈴上,被火灼燒後才緩緩地浮現出來。
——隨意橫於半空的繩索看似只是個留下讓他們找錯地方的小把戲,實際上卻是一個早已準備好,等他們掉以輕心入套的陷阱。
看似隨意釘住,橫七豎八拉過的繩索,組成陣圖的線條,鈴聲與風聲混合在一起形成奪人心魄的效果,掛在繩索上的鈴鐺被隱秘地寫了梵文,騰空燃起的布依克族圖紋……一切就像蛛網一樣,牽一髮動全身。
陳葛光想起引路的老狼,眼前浮起被綁在駱駝身上的瞎眼沙狼,不知為何骨子裡開始透出冷意。
冥冥中,彷彿自己這些人一路過來的行動,都按著別人早已寫好的劇本走著。
就像……自己只是顆棋子,而有人在棋盤外,不帶感情地觀望著。
這種感覺一掠而過,但陳葛光已經沒法再想更多了。
他也看到了是什麼東西,讓手段莫測的顏先生『露』出這般如臨大敵的架勢。
——黃沙茫茫中,一雙眼睛,一雙威嚴的,彷彿悲憫天人的眼睛緩緩張開了。
繩索外滿是黃沙,他們看不見外邊等待計程車兵,但是能夠隱隱約約看到幾個巨大的黑影,是那些數百丈之高的岩石山。而此時,在顏先生目光看著的方向,一道巨大的黑影頂部亮起了兩團光亮。
兩團眼睛般的光亮。
黃沙盤旋中模糊看去,那座岩石山的形狀分明就是一名垂首的僧人。
僧人垂首,在黃沙中睜開了眼。
被那佛光亮起呈現出的眼睛注視著,陳葛光只覺得渾身僵硬,如果不是顏先生拉著他,他此時別說後退了,連抬手都困難。
顏先生手中的長劍橫於胸前,他拉著陳葛光緩緩後退。
——石像睜眼。
伏矣王朝當初的騎兵死因怕是真如傳說一般。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陳葛光就聽到了戰馬的聲音。
風不知道什麼時候慢了下來,但是繩索之外,還是茫茫的黃沙。黃沙中除了睜眼的石像外,陳葛光與顏先生看到了模模糊糊許多黑影。
那絕對不是他們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