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守的是天的墳墓。”
“天墓?”
姚谷主臉上掠過一絲驚愕之『色』,顯然明白所謂的天,究竟指的是什麼。
“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天墓終究還是要有人來守的。”
易鶴平輕聲道,想起那句話“朝歌百里,牧之東陵。”
東陵百里,那是被刻意隱藏在紀元背後的一族啊。
姚谷主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嘆了口氣。
易鶴平岔開這個話題,轉而談起另外的事:“『藥』谷與御獸宗走得如此之近,谷主不怕太上宗興師問罪嗎?”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姚谷主落子堵住了白棋的去路,“在仙門八宗之下,像我們這些小們小派,想要存活下來,沒有什麼依靠恐怕是不行的。”
在與御獸宗為死敵的九玄門內,當著九玄掌門說『藥』谷依附於御獸宗,姚谷主倒是臉『色』絲毫未變,不以為意。
而身為九玄掌門的易鶴平也沒有什麼怒意。
談話之間,棋盤之上,黑子白棋已經漸漸佈滿,一局已經近了尾聲。
“幷州青冥塔中守塔的九玄弟子恐怕不少吧?易掌門倒是捨得。”姚谷主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幷州青冥塔,廣漢郡京陵臺,《三皇玄圖》……不愧是仙門第一的九玄門,這般魄力是我等遠遠比不上的。”
提到幷州中守塔弟子的時候,易鶴平的手微微一頓。
“總有不得已而為之的事,姚谷主同樣掌管一宗,應當也是有所同感。”
易鶴平看著棋盤,緩緩道。
“是啊。就像明知是赴死之約,老朽也只能坐在於此。”姚谷主臉上也『露』出一絲感慨之『色』,他感嘆道。
九玄門那些派去參加『藥』谷谷主壽誕的弟子也好,那些與『藥』谷有所來往同樣準備參加這一場壽誕的人也好,他們統統不知道。
從一開始就註定沒有什麼『藥』谷谷主的大壽。
將死之人,何來壽誕可言?
“可惜了這般排場。”姚谷主輕聲道,“能讓受天墓的人來參加,這般場面,還真是難得。”
“祝壽和哀悼,都一樣要這排場吧?”
易鶴平道。
嗒。
易鶴平手中的白子重重落下。
一子落下,棋局陡變,勝負斗轉,原本咄咄『逼』人站在上風的黑子盡數衰退,原來早不知何時,白子便佈下了天羅地網的圈套。
“這棋下得可一點不像仙門。”
姚谷主放下黑子,搖頭。
“仙門也好,王朝也好,哪個是真的一身光彩呢?”易鶴平輕聲道,他站起身,負手背後。
“也罷也罷。”姚谷主大笑一聲,將一個裝著丹『藥』的小玉瓶放到桌面上,連同一方小小的木盒,“終究是我欠你一份人情。”
易鶴平注視著姚谷主,輕輕嘆了口氣:“姚谷主又何必走到今天這一步?依附於御獸宗不就好了,何必參與進這些事情來?與虎同謀,終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易掌門說笑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這天地的大變,就算是我們這些小角『色』也感到不安了。”
姚谷主苦笑一聲。
“看在我師兄與九玄的交情上,這最後,給老朽一個體面罷。”
易鶴平點點頭,走出了房間。
房門之外,是等候著的賀擎川。
賀擎川還是和平時一樣,對易鶴平沒有什麼好臉『色』。易鶴平也不以為意,問他確定了沒有。
“沈長歌。”
賀擎川說出一個早在他們預料中的名字。
“看來金唐按捺不住了啊。”易鶴平微微眯起眼,“將沈長歌的名字抹去吧,就說亡於囚荒塔中了,晚白他們回來之後,也告知他們一聲。”
賀擎川沉默地點了點頭。
背後房間內的生機消失了。
“送姚谷主回『藥』谷吧,大壽直接改為喪宴,也省了一番力氣。”
易鶴平拂了拂袍袖,朝著璧雍閣下走去。
賀擎川忽然開口:“青冥塔的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死了那麼多守塔弟子,真的一點猶豫都沒有?
“送姚谷主回去吧。”
易鶴平沒有回答。
璧雍閣位於九玄門最高的主峰上,閣上風大,易鶴平就像普通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