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鬱知道自己確實把話說的重了,有些不忍,但還是心一狠,沒有追上去。
這樣就可以了吧,都這麼久了,他這麼對她,她也該死心了吧。
想到以後慕容綾可能就不會再來騷擾自己了,衛鬱本該感到高興,但他卻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
衛鬱沒想到的是,幾日過後,慕容綾又滿面笑容地跑來找他,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個女人還真是像甩不掉的牛皮糖,連衛鬱自己,都有些佩服慕容綾的執著。
衛鬱覺得自己和慕容綾可能一輩子都會像這樣,一個願打,另一個不願挨地僵持下去,除非慕容綾對他厭煩了,把他趕出宮去……
直到有一天衛鬱無意中聽到了宮人們的談話,這才發現澄懷殿中的宮人雖然表面對他尊重客氣,其實暗地裡都在為慕容綾鳴不平。
“我說,那個什麼鬱公子真是不識好歹!我從未見過公主對哪個人像對他這樣好,他卻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就是就是!也不知公主到底喜歡他哪點,那些追求公主的貴族子弟,哪一個不比他好?不過是個男寵罷了,擺出一副高傲的樣子給誰看?”
“看著公主討好他的樣子,我就來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澄懷殿的主人呢!”
“哎呀……主子的事,你們就少說兩句吧!”
“可是……”
衛鬱默默轉身離去,假山後面幾位宮人還在嘰嘰喳喳地議論著,他卻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他從剛才宮人的口中知道,慕容綾對他一見鍾情,在這之前,她從未有過戀人或是男寵。
但,那又怎樣?僅僅一句喜歡,她就能這樣踐踏他的尊嚴,剝奪他的自由了嗎?如果這就是她的愛,那她的愛未免太極端,他寧願不要。
猶記那一夜月光正好,花開荼蘼,公子佳人初識面,錦繡宮燈襯得少女笑容明豔,豔過晚風中搖曳的荼蘼花。
可惜相逢卻是孽緣,如果我們換一個身份,換一個時間地點相遇,命運是否就此改寫?你我是不是就不用那麼痛苦?
(四)
回到澄懷殿內,衛鬱換下一身溼衣。
侍女寒煙說道:“鬱公子,我幫您擦一下頭髮吧,著涼了就不好了。”
衛鬱點了點頭,說:“有勞了。”
寒煙取來乾布,仔細擦拭著衛鬱的一頭烏亮的髮絲,一時安靜得很,只聽見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衛鬱想起曾經聽到的宮人們的對話,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寒煙,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識好歹?”
寒煙本來是慕容綾的貼身侍女,自衛鬱住進澄懷殿,慕容綾便讓寒煙負責他的日常起居。說起來,寒煙算是他在這宮中除慕容綾外,關係最為密切的人了。
寒煙沒想到平日寡言少語的鬱公子會主動找自己說話,楞了一下,琢磨明白鬱公子話裡的意思後,說道:“您是指……公主對您掏心掏肺的好,您卻棄之如草芥嗎?”
“我……”自己對慕容綾的厭惡真的有那麼明顯嗎?衛鬱聽了寒煙語中帶刺的反問,心中既無奈又有些尷尬。
寒煙看著鬱公子默然不語的樣子,嘆了口氣,轉而嚴肅地說道:“鬱公子,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也許一開始在您心裡,公主殿下就是個囂張跋扈、嬌蠻任性之人。但自從您住進了澄懷殿,公主對您的好,我不信您心中沒有一點觸動。您難道真的以為公主把您當男寵看待嗎?您見過需要讓主人低聲下氣討好的男寵嗎?”
衛鬱聽了寒煙的話,表面仍是默不作聲,可心中早已一石激起千層浪。
二人又陷入沉默之中。
“阿鬱,我來了!”門外傳來少女銀鈴般的嗓音。
衛鬱抬眼望去,只見一身著紅色披風,頭戴斗笠的少女走進殿內,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她就是這樣,不管自己怎麼對她,她依然對他笑臉相向。
慕容綾把被雨打溼的披風和斗笠脫下來交給婢女,然後朝衛鬱走來,坐到他的身旁。
“今日下雨,你怎麼來了?”慕容綾將衛鬱接進宮中,便把自己居住的澄懷殿讓了出來,自己住在離澄懷殿幾百步遠的擷秀閣。儘管如此,慕容綾仍天天來看他。衛鬱本來以為今天下著雨,慕容綾不會來了呢。
“這點雨算什麼?我對阿鬱可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吶!”慕容綾笑著說道。
“你……不知羞!”衛鬱轉過臉去。
“哎呀,你又來了!你除了罵我‘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