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細數一遍河妖往日興風作浪的“佳績”,方敢正視眼前女子。
“我來,是想邀道長下盤棋,棋下完了,道長就能知道想知道的。”美眷如是道。
“哦哦,好。”石道長還有些恍惚,稀裡糊塗應下。估計這時水神邀道長一同跳輪迴臺,道長也還是會“哦,好。”,然水神惜命得很,輪迴臺什麼的自然不會輕易提起。
周遭水草的形態變換了一輪又一輪,水神隨手一揮化成的石桌上不一會兒已殺氣騰騰。只見黑白棋盤上,縱橫交錯,石道長持的白子步步緊逼,死角四邊全佔了先機,連貫而強勢,呈青龍狀將黑子捲入中心,怎麼看白子都穩操勝券了。道長沾沾自喜,慢悠悠地騰出右手晃著茶盞,持子地左手也悠閒地浮著茶葉碎兒,抬眼忽見一支素手不疾不徐執起一粒黑子不偏不倚正落在青龍眼窩處,棋面頓時豁然開朗。就是這一子,讓黑子絕處逢生,活了起來,正有柳暗花明之效。落於此處,黑子連貫了起來,狀如猛虎,前爪扼住對方喉部,後爪困住腹部,而剛才那一子,卻活生生是填了猛虎血口大張的利齒,精準地抓住了青龍的弱點,生生刺進眼裡,令其無路可遁。此一招,釜底抽薪,真真精彩。本來石道長只覺得黑子散亂無章,需以一子作為棋眼來疏通全域性,但苦惱久久看不透水神的棋勢,只以為她棋術平平,隨心所至,毫無章法,現下這關鍵一子,解了他心中疑慮,隨之而來的便是對對手肅然而起的歎服……你是想告訴我這些嗎?
“道長?”水神怡然抬手在石道長怔住的雙眼前晃了一晃,清清道:“該你了。”
石道長施施起身,背過身去,“我輸了。”
是冷冷的、無奈的、失望的,卻並非憤怒的、羞愧的、嫉妒的聲音。是這個她花了三個月時間相知卻不敢花無限遠時間相忘的男子,這個最不該愛上卻偏偏愛上的轉世之人,現在在她面前坦坦蕩蕩地說自己輸了,可誰知道,她早已輸的支離破碎,面目全非……
“那些,人,我不會追究。”他留下這句話,抬腳便走。
在水神看不見的地方,道長放慢了腳步,心中五味雜成。生無可戀時,你賜他們絕處逢生,你自詡那顆黑子,傾盡所有,帶那些苦者遠離方外,可若是這樣,要唯唯否否,苟且偷安者如何自居?你犧牲神力護他們周全,不惜以自身元神來塑造一個個□□供他們白日棲息。河妖,你是想告訴我這些嗎?我怎會不知,早該想到的,肉體凡胎怎可長時間立於水下,今日這盤棋,不過是驗證猜想罷了。這樣做,你會不會太累了些,股權所有卻獨獨忘了自己,你不是臥於蓮花臺普度眾生的菩薩,你就這麼喜歡當救世主?連天帝都做不到的事,為何你如此執著?
“等等。”水神匆匆追了上來,唯唯諾諾地不知如何開口,清了清嗓子總算說出口:“道長怎麼,從來不問問我的,名字?”
石清收起心中感慨,“沒必要。”簡短而冰冷。
真的沒必要。初始因為仇視,早晚會練成精魂,也就沒必要知道一個妖怪的名號。而現今,是因為什麼呢?或許是因離別在即,知道了反生出不必要的懷念,懷念吧,自己之前從來沒有的情緒,竟這麼輕易就用在了河妖身上,還這麼理所當然,看來真是太沒必要了。可這聲“沒必要”硬生生遏制住水神打過無數遍腹稿,練習無數次且即將要脫口而出的下文——“是伊鶴,‘所謂伊人’的伊,‘鶴鳴九皋’的鶴。你不記得了嗎?”若道長心情好,她還奢望著他能回一句:“好名字,配你這河妖綽綽有餘,可惜了。”但她不會氣憤惱怒,真的,只有難以言喻的喜悅。可這“沒必要”生生斷了水神的念頭,真是欲哭無淚,心拔涼拔涼的。
作者有話要說: 請多多關照!謝謝!
☆、第 4 章
水晶宮眾小妖近來嗑瓜子的閒工夫是越來越多了,茶餘飯後嚼的八卦也是越來越不夠用。這不,連三百年前疏枉、水神和玉綰三人之間的恩怨都搬了出來,但這段歷史在玉綰仙君面前是打死也提不來的,反正水神這麼下命令,小妖們照辦就是了。然而大家實在是無聊,也對於之前水神的闢謠猜測不已,有說欲蓋彌彰的,也有說清者自清的,總之又是眾說紛紜。
這一回,八卦升級了,小妖們自發地站成兩隊:“伊疏派”和“玉疏黨”紛紛下注。就在大家掏腰包掏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發現還有一隻鯉魚精拿著片龍鱗不解地看著這些人,見大家慢慢地停下也在看著他,才清了清嗓子,幽幽道出:“我想支援水神和玉綰仙君了。”眾小妖頓時發出一片“嘁”聲,鯉魚精連忙吐露出原委:“你們別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