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今夜喊了一聲又一聲,春生沒聽見一般。
如月再笑不出來,委屈得紅了眼圈,收拾妥當了到床上躺下,搭著春生肩膀喚他一聲,春生還是不理,如月滴下淚來,低泣著說道:“我等到你半夜,好不容易回來了,冷著一張臉不搭理人,你若心裡有氣,跟我說說就好,怎麼欺負上人了?”
春生聽見她哭,坐起身來看著她:“那好,你說實話,有沒有對我撒謊?”
如月一愣,春生咬了牙:“有,還是沒有?”
如月低了頭:“我也是為春生好……”
春生一拳砸在床頭:“我只聽你說這一次,你從實說,若有半句假話,你我的夫妻情分可就到頭了。”
如月抬頭張皇看著他,顫聲說道:“前幾日我回了趟孃家,聽說平安州碼頭著火了,停靠在碼頭的船都被燒了,我就想,二哥的船肯定也難倖免,又見二嫂沒跟母親稟報,就在平安州住下了,好幾日沒有訊息,我就知道出事了,這樣一來,二哥急著用銀子,春生的分鋪就開不成了,那家分鋪,春生盼了很久,夢裡都會說起……”
春生打斷她:“所以,我跟你說起賃鋪子的事,你就騙我說二哥回來過,讓我儘快賃下,一刻也不許耽擱,這樣一來,分鋪不得不開。”
如月低下頭去,春生瞧著她:“如月,你看著我……”
如月抬起頭,春生盯著她的眼:“你敢說,你沒有私心?”
如月一搖頭,春生逼問過來:“我只有這一次耐心。”
如月點點頭,眼淚又下來了:“大嫂二嫂都有了兒子,我就是不見動靜,大哥手裡有幾十畝良田,明年還要再買,二哥手裡有船,月進百金,你呢,只守著一家胭脂鋪,我不過巴望著你的生意做得大些,這樣,將來分家的時候……”
“分家?何來的分家之說?爹孃都還健在,就算爹孃他日故去,我們兄弟三個也不會分家,如今我們不過是各展其長,田產生意每月都會在一處看賬,我們的生意不分彼此,都是我們這個家的。”春生看著如月,耐心對她說。
如月咬咬唇:“話雖這麼說,難保有一日……”
春生嘆口氣:“如月可知道,碼頭失火,三條船都燒沒了,這是其次,二哥的頭被落下的桅杆打中,昏迷了三日三夜……”
如月驚得瞪大了雙眼,急忙說道:“春生,我並不知道二哥受傷了,我……。”
“是啊。”春生嘆口氣紅了眼圈,“二哥今日到了芳兮齋,碼頭失火的事提都沒提,一聽分鋪已經賃下,就匆匆忙忙走了,我起了疑心,跑到平安州去打聽,才知道這些事。我二哥昏迷了三日三夜,險些沒命,我都心疼死了,再回想他跟我說話時的失望焦灼,我恨不能一頭撞死,我二哥什麼性情,天塌下來都不怕,這次是真的犯愁了,我可真是沒用,從來都是二哥提攜我……。”
春生說著話已滴下淚來,如月哭道:“春生,我錯了,是我有私心,沒體諒二哥二嫂的不易,二哥今日回來跟大哥坐了會兒,就跟二嫂匆匆忙忙走了,連飯都沒吃,二嫂也沒帶著閬兒,我心中有愧,也沒多問。”
春生斥一句糊塗,又看向如月:“你剛剛說什麼?二哥跟大哥說幾句話,就走了?”
如月點點頭,春生嘆氣捶床道:“定是大哥不願意賣地,家中田產失而復得,大哥看得跟命一樣,我明日跟大哥說去。”
如月小心瞧著他神色,喚一聲春生,春生出一會兒神說道:“如月可聽我提起過我們家的家規?”
如月點點頭:“那明日我替如月餓上一日,如月自己去平安州,跟二哥二嫂實言相告,請求他們諒解。”
如月緊緊咬了唇,春生瞧著她:“怎麼?如月不願意?”
如月點點頭:“我去跟二哥二嫂說,春生不用替我捱餓,我自己餓著就是。”
春生嘆口氣躺下睡了,只是背衝著他,如月睜著眼發呆,過了很久才迷糊睡去。
第二日天剛亮,春生就隔著窗戶喊聲大哥,冬生聽見,忙穿衣起來,聽春生說起碼頭失火的事,敲著頭道:“仲秋沒說啊,只說急著用些銀子,跟我商量賣些田產,我說行啊,可是找來找去,不見了田契。”
春生一聽:“可找著了?”
冬生撓撓頭:“昨日找一日,翻遍了也沒找著,你大嫂又回了孃家,等她回來一問,也說沒見過,是不是智兒淘氣,給撕壞了,仲秋說能找地保補辦,我今日就補去,補好了明日一早春生給仲秋送過去,我也不會騎馬,走得慢。”
這時陳守貞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