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吉遲疑,“我若是在和你做生意,就是不厚道了。”
“你總有個藤家親戚不是。”吳盟說,“再說,藤家規矩,出了湘西,他們就不再追蹤。”
“你是要我逃出去?”馮吉苦笑,“這生意總不划算。”
吳盟搖頭:“我只是讓你在我需要的時候,按時間來接我的人,然後送出湘西。藤家最想要的是我的命,我留下,總不會讓你太倒黴。”
馮吉在這湘西做了很多年生意,若是沒有幾分拼命的本事,也不會只是斷一隻腿。
“看起來倒是划算的。”馮吉緩緩開口,“只是老規矩,那邊總會懷疑我。”
“我來了你的客棧,你敢讓我在這兒住。”吳盟說,“就不怕他們懷疑你。”
馮吉嘆氣,“我當年不該為了錢招惹你的。”
吳盟為他倒了一杯酒,“我敬你。”
總有一些人,懂得規矩,拿了錢就得替人辦好事,而馮吉就是這樣的人。
而滕家更是懂規矩的人家。
凌晨兩點,沱江上已經沒有人聲,酒吧的歌聲也淡了下去,唐糖卻在昏迷中醒了,而吳盟坐在窗邊,吊腳樓外,江水在緩緩流動。
他沉默地坐著,唐糖看去,只能看到一個側影,天色不過是微微有點月光,如刀削般的輪廓忽明忽暗。
唐糖坐了起來,細微的聲響。
吳盟回頭。
“睡得好嗎?”他過來,拿了一顆藥,倒了一杯水。
唐糖接過,她喝了水,回答,“我覺得今天好多了。”
她此時的精神比往日都要好,不那麼昏沉。而眼睛,她摸了摸,好像並沒有什麼溼潤。
吳盟笑了笑,摸摸她的頭,“餓嗎?”
唐糖搖頭,“奇怪,我總著覺得我最近昏睡中都吃了東西。”
吳盟笑,“你是做夢吧。”
唐糖想了想,最近這些日子,幾乎都是這樣,每次感覺自己要窒息時,總有人喂她東西,而每次只要喝了,她整個感覺就要好一些,至少那些無處不在的蔓藤好像退散了一般,可是當時混混沉沉的,現下哪裡知道自己到底是真的吃了東西,還是做夢。
“是不是你餵我了?”她抬頭。
吳盟笑笑,“你昏迷的時候,幾乎沒有進食。”
唐糖哦了一聲,掀開被子,很奇怪,她現下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不說精神,就是力氣都和她平日裡一般。彷彿過去一個多月來的折磨都消失不見了似的。
“怎麼了?”吳盟見她一臉沉思的模樣。
唐糖望他:“你沒對我做什麼吧?”
吳盟似笑非笑的往她:“我倒是想來著。可是你那狀態,倒是不太適合。”
那眼神曖昧之極。
唐糖笑,“我看你也不敢。”
話雖這麼說著,人卻進了洗手間。
嘩嘩的水聲傳來,吳盟轉身看著窗外,過了這一夜,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這個晚上,想必滕家的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外面有人扣門,他走了過去,開啟門,是郭鏡和方千。
“唐糖呢?”郭鏡問他。
他看了看浴室。
郭鏡會意,“你真的不願意讓我跟著?”
吳盟搖頭,“是,你留在這兒,我已經和馮吉談好了。”
留下郭鏡,如果唐糖能平安出來,至少有個奔處。
郭鏡低聲:“我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吳盟拍了拍他肩膀,低聲:“放心吧。當年我一個人都能活著出去,況且這次有大哥。如果到時候我們都出不來,你記得按照我們約定好的做。”
郭鏡看方千,終於是沒說話,轉身又出了門。
待郭鏡出去,方千才低聲,“那把匕首還是給那姑娘吧。”
他說的匕首,吳盟自然知道。
吳盟想了想,低聲,“我明白。”
唐糖總得有些東西護身,可是那把匕首和剛接受了他的血的唐糖來說,卻有些過於沉重了。
“她要活著,總得受些痛苦。這不過是第一道。”方千沉聲。
吳家人的血,而且還是吳盟的血,只能牽制住孟家術法一時,而且這血對寧家人的怨靈總是有些負作用的,若只是負作用也就罷了。
進到藤家的領地,如果唐糖一直昏迷也是萬萬不行。滕家會將所有躺著的人當成死屍,變成他們的傀儡。
但是吳家的血注入寧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