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驅除病人身上舊的鬼魂,而新靈魂會附身在病人身上,病人也就會好了。”
“那現在村裡還有這樣的事嗎?”郭鏡問他。
老人搖頭:“幾十年前的時候,我記得那時候還是七幾年呢,村裡來了幾個大學生,都是文化人,見識多。說摩雅是封建迷信,是糟粕,摩雅就自殺死了。後來再沒人能當摩雅的。再說村裡年輕人們都說鎮裡的醫生能看病,也沒有誰會去做這樣的事了。”
說道這個,周圍的老人們都很是感嘆,“再也沒有摩雅了。”
沒了摩雅,很多傳承也就沒有了。
那個舉行儀式的巫師想必就是摩雅。從幫助人驅除疾病上來看,通俗點說,摩雅類似於是個醫生。
唐糖看向村長,“摩雅是男是女呢?”
村長看向她,“摩雅只能是女的,沒有人能做摩雅的,摩雅是必須傳承的。”
幾次提起摩雅,他的咬字都很重。
“在大學生來之前,摩雅是誰呢,她的家人能否讓我們見見,採訪採訪?”吳盟問道。
村長一頓,他身邊坐著的幾位老人臉上也是一愣,看向村長。
老人不說話,只是沉默地抽著水煙。
他身邊的一個老人開口慢悠悠說話,“嫁了人的摩雅就不是摩雅了,算咯。有些事說不得的,摩陀會怪罪我們的。”
見大家不想再說話,郭鏡只得轉移了話題。
而後說的,問的都不過是些神話,幾位老人倒是說得很多。
郭鏡和吳蘭兩人都聽得很是入迷。
唐糖悄悄退出了村長家的院子,村裡有棵大槐樹,槐樹下還有一條彎彎的小河,有婦人將衣服拿在河邊捶洗。
其中一戶人家的牆角,坐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臉上皺紋橫生。
她裹著蠟染的青色棉裙,坐在角落裡,陽光在她身上鋪就一層淡淡的金色。無人和她說話,也無人看她一眼。她抱著手臂坐在小凳子上,像是要睡著了。
唐糖過去,微閉的眼睛睜大看向唐糖,唐糖禮貌笑了笑,“姆媽。”
老人咧嘴也笑笑,她的嘴裡已經沒了牙齒,見到唐糖,指了指身邊。
身邊沒有凳子,唐糖依著牆壁坐在地上。
老人只是笑,嘴裡說了幾句話,均是土話,唐糖沒有一句能聽得明白,也不知為什麼,這個布依老姆媽給她一種安心的平靜。雖然她聽不明白她說的話,她還是忍不住微笑點頭。
老人伸手,輕輕摸了摸唐糖的頭,口裡喃喃。
動作溫柔,聲音輕的像是流水,讓人平靜。
“姆媽說,摩陀會保佑你。”說話的是田大的媳婦,她正在河邊洗衣服。
唐糖仰頭,老人的手卻慢慢摸索到唐糖的左手腕,那兒並沒有什麼痕跡,然而老人的眼睛卻微微張大了。
唐糖方要說話,老人卻閉眼,嘴裡開始唸了起來,長長的語句,中間完全沒有斷句,唐糖無一字聽懂,只抬眼看向田大媳婦,田大媳婦輕聲,“姆媽在給你念殯亡經,保佑你的。”
“姆媽,之前村裡的摩雅是誰,我可以見見嗎?”唐糖開口輕聲問她。
田大的媳婦一愣,隨即用土話對老人說了兩句。老人一怔,看了看唐糖,嘴裡開了口,唐糖看向一邊的田大媳婦。
田大媳婦舔了舔嘴角,輕聲,“姆媽說,你身上帶有血光之災,還有舊時靈魂。摩雅二十多年前已經沒了,你找到的見到的也不是摩雅。算咯,算咯。”
唐糖心中微微一縮,什麼叫舊時靈魂?再要說話,老人卻站了起來,提了凳子,慢慢走了。
見唐糖還要追去問,田大媳婦過來拉了她,“姆媽是我們村最老的人了,都一百多歲了。她日常一年難得說幾句話的,告訴你這麼多,還給你念了經,已經很不錯了。”
唐糖看田大媳婦,“大嫂,摩雅難道不是七幾年的時候死的嗎?怎會又是二十多年前呢?二十多年前是八幾年。”
田大媳婦低聲,“唉,說起這事。我也記得不太清了,村裡估計也只有老人們知道了。不過老人們都不大開口的,這是忌諱。而且老人們也越來越少了。七幾年死的摩雅,我只是聽說,是□□的時候死的,不過當時的摩雅還有妹妹。那時候政府總來村裡說要破除迷信。當時村裡人都不敢叫她摩雅。沒過幾年小摩雅就嫁人了。嫁了人的摩雅自然不是摩雅了。老人們都很不高興,不過這事確實是村裡的醜事,說出去要被別的村笑話的。所以沒人會說給你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