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位曾三老爺,脾氣竟還不大和人相似,急忙起身攔住:“三老爺說的是,在下的確拘泥了。在下要說的是,鄭家在曾家上下四代,已近百年,難道舅兄還不曉得主人的恩情,逃奴會牽連到家人,非要逃走?況且三老爺待舅兄如此信任,舅兄,怎樣都不像是會逃走!”
“你這話說的意思,是我曾家誣賴好人?”曾三老爺又坐回去,眼斜著瞧容畦。容畦急忙道:“自然不是誣賴,在下覺得,只怕是有什麼誤會。況且曾家此刻追索逃奴,舅兄自然不敢出來,竟是個兩難之局。”
“你要我曾家別再追索?就憑你這兩句話,真是想的太美!”曾三老爺鼻子裡哼出一聲。曾之慶忍不住在旁開口:“三叔,你聽人把話說完好吧?”
容畦已經繼續對曾三老爺道:“在下斗膽,懇請為舅兄贖身,到時舅兄不是曾家名冊上的人,自然也就不再是逃奴。曾家不再追索逃奴,也就能慢慢尋找。等尋到舅兄,所有疑惑也就迎刃而解。”
“贖身?容爺,我曉得你揚州容家是有錢的,可我若不想要這些錢,就爭這一口氣呢?”曾三老爺正經八百地說,曾之慶一口茶已經噴到地上。
曾三老爺對這個屢屢拆自己臺的侄兒到的此刻已經忍不下去,拍了桌子道:“慶哥兒,你先出去外頭。”
曾之慶開啟摺扇搖啊搖:“三叔,天兒熱,火氣別這麼大,來,來,侄兒給你扇風。”曾三老爺鼻子裡哼出一聲:“少來這套,你堂堂侯府世子,怎麼不如你幾個弟弟?”
“那又如何,我還是侯府世子。況且我若太過能幹,文韜武略,只怕當今又生出一點不喜歡的心來。”曾之慶挑眉,把手裡的扇子啪一聲收起來。
伴君如伴虎,特別是這樣勳貴人家,子弟不出挑也不好,子弟太過出挑也不好。可天下哪有那麼合適的事?只得每一代都要出幾個讓人嘲笑的人。曾三老爺嘆一口氣,不理曾之慶,繼續看向容畦:“容爺,你說我說的可有道理?”
“曾三老爺說的,自然是有道理的,不過在下以為,合作也不是不可以。”既然曾三老爺放出這樣的話來,那麼用銀子打動這條計策就行不通,那不如讓渡出部分利益。況且曾三老爺怎麼都是侯府出身,生意若想做的大,和這樣的人多結交也是好的。
合作?曾三老爺的眉微微一挑,容畦知道,自己這次猜對了,對曾三老爺道:“三老爺,你在廣州那邊,是和外洋客商打交道的,而我容家,做的多是生絲瓷器乃至茶葉這類生意。我聽說,這些遠銷外洋,利潤頗高。上一回舅兄來時,我曾想和他說,只是顧忌舅兄身份,才沒說出這事。”
曾三老爺沉默了,只是用手去瞧桌子,容畦說完這番話也不催促,只等曾三老爺自己開口。
日頭從當頂慢慢地移到西邊,快要下山的時候曾三老爺和容畦終於談妥如何合作。那時曾之慶已經很不顧形象的在椅上睡著。直到容畦去搖他:“世子,世子,我們走吧。”
曾之慶這才睜開眼睛,椅子上睡的著實不舒服,有些腰痠背痛。曾之慶再望向主位,已經不見曾三老爺。曾之慶這才活動一下手腳對容畦道:“你們談完了?還好我不愛做生意,不然的話,還真是累。”
“這回還要多謝你,不然的話,令叔不會這樣爽快!”用未來生意三成的利潤換取鄭二哥的自由,這是容畦做出的一大讓步。當然精明的曾三老爺也曉得,不能太過分,太過分了生意就談不妥。
“還是不留我們吃晚飯。這樣,我們去太白樓吃。他們最近換了個廚子,做的醬鴨子堪稱一絕,每回我都要啃幾塊骨頭!”曾之慶嘟囔了一聲,就重又快活起來。
“好啊,別說一隻醬鴨子,就算兩隻三隻,都由得你!”容畦和曾之慶說笑著往大門處走,管家已經追上來:“世子,太太聽說您還沒走,吩咐廚房加菜,留您和這位爺在這吃晚飯。”
“不用了,我還是去太白樓吃去,進去告訴嬸嬸,說我改天再來問安。”曾之慶已經拉著容畦離開,管家應是瞧著他們背影不由搖頭。幸好這家裡還有太太,若照了老爺的性子,只怕一個親友都不敢上門。
揚州到廣州,水路只有一段,中間還要換陸路。鄭三叔到達廣州時候,端午已經過了好幾日,滿城都在講珠江端午那日賽龍舟的盛況,不過鄭三叔聽不懂他們的話。好在還有鄭二哥寫來的信上的地址,跟來的管家又是來過廣州的,幾番問詢之後,總算找到曾三老爺在廣州的鋪子。
聽到是鄭三叔來了,接替鄭二哥的人急忙出來相見,作揖打拱好一番見禮之後,此人才道:“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