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說,不痴不聾不做家翁。”鄭三嬸在那一套套話地往下說,嫣然只是聽著。等鄭三嬸說夠了,曲氏下去準備酒席時候,嫣然才笑著問鄭三嬸:“娘今兒過足了當婆婆的癮?”
鄭三嬸白女兒一眼:“你也在取笑我?我說這些,雖說是新婚媳婦該教導的,可是呢,也是我心裡話。這過日子,要柔中帶剛綿裡藏針才能過的好,若是一味順從,不管男人在外做什麼都不敢說一個字,這樣的妻子不是賢妻,而是一灘爛泥。自然那樣事事瞎做主張的也要不得。賢妻賢妻,就是要曉得什麼時候該幫丈夫做主,什麼時候不開口說話。嫣然,你阿弟以後,指不定是要做官的。妻賢夫禍少,這句話可是很有道理的!嫣然,你比我賢良,難道此時你還笑我不成?”
曲氏正好走到門邊,聽到鄭三嬸這幾句話,雖沒進去立即向鄭三嬸表露,但也暗自發誓,一定要做個真正的賢妻。
曲氏進門沒幾天,就預備過年,往年因著鄭三嬸畢竟年紀有些大,嫣然不忍她操勞,都會幫她備一份過年的東西。今年有了曲氏,嫣然也就沒準備,而是由曲氏準備這些東西。
“奶奶,舅奶奶雖然嫁過來還不到半個月,可是這過年的東西準備的很齊全。小的去送東西時候,她還賞了小的五錢銀子!”嫣然聽著陸婆子的稟報,嗯了一聲剛要說話就見容畦走進來,揮手讓陸婆子退下嫣然才走到丈夫面前服侍他換衣:“你這又是到哪裡應酬?怎麼身上一股子酒味?”
“過年啊,難免的!”容畦連喝了兩盞茶,才覺得心裡舒坦了些,換好衣服斜躺在榻上:“嫣然,我們兒子今年已經不小了,我覺得,該讓他出去見見世面了,不然愛讀書是好事,可是呢,他有些死讀書!”
“見見世面是好事,可是不曉得容爺你要帶他去見的,是去青樓呢還是去……”嫣然話沒說完,容畦就拍妻子一下:“有你這樣當孃的嗎?自己兒子也這樣打趣?”
嫣然收起那絲笑才對容畦道:“這事我也想過,你說要我們兒子能夠讀書成才,也是一件好事,可又怕他一不能讀書成才,二不能經商,甚至連謀生的能力都沒有,到時就算給他金山銀山,也不過是坐吃山空。可若讓他出去見見世面,他畢竟一個十二三的孩子,性子都沒定下來,到時若被人引誘壞了,那害的,不過是我們倆!”
“所以呢,我想趁這回岳父岳母想著去廣州,就讓他跟了去,在廣州呢,一來有他親舅舅看著,二來我在那邊也有些產業,他是少東家,讓他去瞧瞧賬目也是天經地義的!”嫣然把容畦一推:“原來你早就想好了,這會兒反倒拿來問我,你這是和誰學的?”
“你是孩子們的娘,我來問你不是平常事?”容畦帶笑說了一句,嫣然瞅他一眼,也就和丈夫商量起,要怎樣說服兒子去廣州,畢竟根哥兒也是有主意的。
“哥哥哥哥,我聽娘說,等一開春,外祖父他們要去廣州時,就讓你跟去,順便幫著爹盤盤賬!”馨姐兒聽了信就跑去告訴根哥兒。根哥兒正在對窗寫文章,聽了妹妹的話眉頭就皺成一個死疙瘩:“讓我去廣州?”
“對啊,娘說的,為什麼不要我去呢?我可想表妹他們了!”馨姐兒坐下時候唇已經高高撅起,雖在廣州只有短短几個月,可那段日子對馨姐兒來說十分快樂。可惜娘說,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樣,還是要乖乖地待在家裡,哎,自己要是男孩子,也就能跟著外祖父他們去廣州了。
“上回去廣州我就已經落下很多功課了!”根哥兒瞧著自己做的文章,越讀越覺得不好,把紙揉成一團往外扔去,剛扔出去就聽到唉喲一聲,馨姐兒丟給根哥兒一個你闖禍了的眼神,就飛奔出去:“娘,您沒事吧。就怪哥哥!”
“沒事,就這麼一團紙!”嫣然說著就掀起簾子走進屋,根哥兒已經垂手而立:“娘,是兒子錯了,您責罰兒子吧!”
“曉得你錯在哪裡嗎?”嫣然坐在兒子方才坐著的地方,把那團紙開啟,往上瞧了瞧,接著才對兒子道:“你的文字,太老成了!”
“娘說的對,兒子……”嫣然擺手示意兒子不要說,轉身對馨姐兒道:“去書架上拿本書下來!”馨姐兒在那等著娘訓哥哥,這可是不多見的,聽到嫣然的話就急忙跑到書架前面,還在那問嫣然:“娘,要拿那本?”
“就拿太白詩選!”嫣然說完馨姐兒就翻出太白詩選,拿到嫣然跟前:“娘,就是這本!”嫣然把書放在兒子跟前:“你開啟書,給我念一首呢!”
根哥兒的臉色已經窘迫:“娘,您的意思,兒子明白了,可是現在是要做文,而不是做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