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色顫慄,帶著一身的驚懼。
“是哪個分部做的?”夜凌雲含笑轉身,笑得令人悚然。
為首的黑衣人垂眸,左手邊的黑衣人猛然磕頭,“莊主恕罪,屬下等不知道那是夫人,若知道她是夫人,萬不敢下手傷人。”
“呵——”夜凌雲笑得凜冽,瞧一眼漆黑的夜空,“沒死在離恨天的手裡,差點死在我的人手裡,真是好笑!可笑之極!虧我還口口聲聲說,讓她回到我身邊。原是你們,就打算把她的屍體還我?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連我都不敢傷她,你們倒好——”
“莊主!”黑衣人帶著少許哭腔,“莊主饒命,屬下實在不知情,才會接下這趟任務。萬沒想到,竟然是夫人!”
“誰下的單子?”夜凌雲問。
“是——是個女子。”黑衣人俯首。
夜凌雲眸色陡沉,“什麼樣的女子?”
“帶著頭紗,沒能看清,只說萬兩紋銀,取人性命一條。”黑衣人如實回答,“收了錢,只給了一幅畫像。咱們是照著畫像殺人的。可沒想到,屬下是真的沒想到——莊主,屬下等未曾見過夫人,是故不知是夫人,所以——”
“哼,是嗎?”夜凌雲幾近切齒,“誰敢傷她,誰都得死。”他緩步上前,抽出了一側黑衣人的冷劍,寒月如霜,劍光刺目。
“莊主饒命,其實此前已經有人拿了這畫像來下單,只不過——”黑衣人渾身抖如篩糠,驚懼至極,“只不過任務失敗,咱們的人沒能回來。所以這一次,屬下才沒有防備。”
夜凌雲眯起危險的眸子,“你說什麼,第二次?”
“是!”黑衣人頷首。“已經是第二次接單。”
第二次?
有了第二次,自然會有第三次。
這個下單的女人,會是誰?到底是誰?手中冷劍,咣噹一聲擲在地上,發出清晰脆響。深吸一口氣,夜凌雲冷笑兩聲,“權且信你一回,留著你的狗命,把那個下單的女人給我帶回來。有了第二次必定有第三次,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敢殺我夜家莊的夫人。”
“是!”黑衣人整個人都貼在了地面上,“屬下一定會抓住此人,不負莊主不殺之恩。”
馬車漸行漸遠,黑衣人的額頭早已冷汗淋漓,慌忙以手拭汗,指間銀光璀璨,是一枚蛇形指環,牢牢的套在手指上。這是夜家莊豢養的死士,也是所謂的龍蛇混雜!
龍字部是明面上的,可在夜凌雲身邊隨行出沒。而蛇字部則隱沒江湖,專門做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之事。只要不涉及朝廷官員,就可以拿錢買命,不問買家,只收錢。否則夜家莊何以在短時間內,聚集那麼多的錢財,維繫龐大的夜家產業,無人敢撼動。
林慕白走在無人的巷子裡,脖頸上還殘留著屬於夜凌雲的氣息。對於夜凌雲,談不上厭惡,只是不喜歡。有的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即便你花上一輩子的時間去適應他的存在,也只是適應罷了。愛應該是發自內心的想要在一起,即便相顧無言,也想牽手一生。
風吹得有些腦仁疼,她晃了晃腦袋,似乎有什麼東西從眼前一閃而過。似一道靈光閃過,她想抓住,卻又錯失良機。好像自從滾下山坡,她的腦子裡就出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有時候是有人在說話,有時候是突如其來的一張臉。
她分不清,這是生命裡的哪一部分?
是記憶?還是錯覺?
抑或,只是自己的幻覺,太希望有家人在身邊的幻覺。
這世上,沒有喜歡孤獨,也沒有喜歡孑然一身。
馥兒?
似乎有人在腦子裡喊了一聲,她驟然回眸,竟有些莫名欣喜。可身後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沒有容盈,沒有暗香,只有她自己。
是她聽容盈喊了太多次,所以產生了幻聽?
可那一聲馥兒,似乎不像容盈喊的,聲音更乾脆,帶著少許喜悅,透著點點欣喜若狂。是的,是欣喜若狂的感覺,這感覺怎麼莫名的熟悉?真實得讓她有些神情恍惚。
是因為,她想容盈了?
嬌眉微蹙,可能嗎?
撒腿就跑,這是林慕白第一次失控。有一種莫名的恐懼,莫名的不安,帶著內心深處逐漸暈開的惶然無措。她覺得自己可能瘋了,或者是被夜凌雲傳染了,那一刻竟如此渴望見到容盈。許是被他慣壞了,開始學會依賴他堅實的胸膛,溫暖的懷抱。
暗香在門外徘徊,她不知道夜凌雲會把林慕白帶到哪兒去,急紅了眼睛,一遍遍的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