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白變成了鐵青,“你就那麼恨我嗎?婉兒,等你想通了,隨時回齊王府。我會在齊王府等你,當然時間不能太長,我等不了太久。一個月的時間夠不夠?我只能給你那麼多的時間,我的耐心只夠這麼久。”
語罷,他轉身離開。
臨走兩步,他又回頭望著始終不肯輕易放下短刃的蘇婉,這性子還真是太剛烈,剛烈得讓人措手不及。怎麼從前沒發現,她這麼不要命呢?
小妮子隱藏得太好,實在是太讓人驚喜了!
就好像一慣的懦弱貓兒,突然伸出了鋒利的爪子。不管是誰,都要撓上幾道血痕方能罷休。可偏偏她這樣的小心翼翼,又讓人心生不忍。
直到容景甫漸行漸遠,玉弦才紅著眼睛,小心的取下蘇婉脖頸上的刀刃。她發現,蘇婉的身子在抖,其實蘇婉早就撐不住了。可骨子裡的倔強不允許她低頭。
“主子!”玉弦低低的喊著,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殿下走了,咱們安全了。”
安全了?
蘇婉垂頭,一身的新傷舊傷。有淚潸然而下,沿著面頰徐徐墜落。
馬兒驚了,帶著馬車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如今要回城,只能靠走的。
“主子,咱們回去吧!”玉弦抹著眼淚,“等回到了紅坊,主子就安全了。有林大夫在,主子不會有什麼事,殿下也不會找到你。”
蘇婉點了頭,覺得方才那一跳,渾身的氣力都用盡了。
好在她保住了清白,也保住了自己的命。有時候她會想,當一個女人還能保持初衷的時候就是還充滿希望的時候,如果有一天,她保不住自己的身子保不住自己的命,也許只能剩下破罐子破摔。
希望,永遠都不會有這麼一天。
腳踝上疼得厲害,蘇婉有些站不起來。
玉弦愣了,“主子,是扭傷了還是傷著骨頭了?”
蘇婉搖頭,她哪裡知道,橫豎就一個感覺:疼!
見狀,玉弦紅了眼眶,早知道主子會受傷,自己那一下就該砸得更重一些,怎就這樣沒出息呢?瞧著是齊王就不敢下手!砸七王子的狠勁,去哪兒了?
瞧著天色漸亮,得趕緊回去才是。玉弦蹲下身子,“主子你上來,奴婢揹著你回去!”
蘇婉深吸一口氣,用沙啞的嗓音低低的開了口,“沒事,能走!”
“上來就上來,哪兒這麼矯情!”玉弦背對著蘇婉,不想讓她看見自己哭了。可聲音瞞不了人,蘇婉何其聰慧,哪能聽不出來這哽咽的音色。
也不再推脫,蘇婉乖順的伏在了玉弦的背上。
玉弦背起蘇婉便往城裡去,“主子你放心,奴婢別的沒有,就是力氣大,早上吃了八個包子,這會子有的是氣力。”
“晚上給你做好吃的!”蘇婉伏在她的背上。低低的說著。
玉弦笑了,“謝主子!”
腳踝處疼得厲害,蘇婉的脊背上,冷汗一層接著一層的往外滲,氣息都跟著喘了起來,“玉弦,你放下我歇會,我、我疼得厲害!”她說得很輕,卻也極度無力。
玉弦在路旁撿了個陰涼處將蘇婉放下,一臉的焦灼,“主子,還能不能忍得住?等回到了城裡,讓林大夫瞧一瞧就會沒事了。她醫術那麼好,必定不會讓主子有事。”
蘇婉白著一張臉,點了點頭卻只覺得累。又疼又累,眼皮子都上下打架,鑽心的疼痛讓她渾身上下皆被冷汗打溼,整個人有些精神恍惚。
“主子?還行不行,奴婢再揹著你走一程。”玉弦身上也滿是汗,走了那麼久,她實在也是累壞了。蘇婉的身子再輕,那也是有點分量的。
不遠處,有噠噠的馬蹄聲疾馳而來,伴隨著塵煙滾滾。
玉弦快速擋在蘇婉跟前,免得教人看見自家主子,惹得主子害臊。
一小隊快馬疾馳而過,塵煙刺得人口鼻不爽。本以為這便沒事了,哪知不多時,那一小隊快馬又折返了回來。
玉弦愕然愣住,怎麼是——
“是你!”一聲溫厚之音,帶著熟悉的低沉。
蘇婉抬頭,嬌眉微蹙。
晨光熹微裡,策馬鼎立的男子,背光而坐,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刀斧雕刻的臉,顯露著極為剛毅的輪廓。從眉目間的英氣,到行伍之人身上散發出的一身英氣,極大程度的彰顯著屬於他的果敢與英勇。指節分明的手,緊勒馬韁,他看向她的目光平直而不夾雜一絲一毫的情愫。
在她眼裡,此刻的他極盡肅穆之色,但肅穆之中又不乏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