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裡,“如果不做公主,那我做什麼呢……”她目光飄至那仰蓮形的注碗上,忽然有了主意,“就讓我做一株荷花罷,年年生在秋江上,看孤帆遠影,看雲捲雲舒,自由自在,這樣多好。”
我按她語意想去,腦中有一幅美麗的畫面呈現,不由唇角上揚。她見了又連聲道:“先別笑,說說你自己,你想做什麼?”
目光溫柔地撫過她眼角眉梢,我含笑道:“若你是荷花,那我就做你花葉底下的波浪,這樣我們便可以歲歲年年,隨風逐雨長來往。”
她撫掌道好,旋即又有點害羞,埋首在案上竊笑,須臾,抬目看我,晶亮的眸子一睨那壺酒,道:“快斟上,繼續喝,繼續說,說你想忘記的事。”
我依言斟酒飲下,這回卻久久不語。她再追問,我便對她道:“除了以上兩件,我暫時也沒有什麼很想忘記的大事了,如果一定要說,就換成一個願望罷。”
她沒意見,又問我此刻的願望是什麼。我無言地再飲一杯,才乘著兩分逐漸浮升上來的醉意告訴她:“我希望,無論我們怎樣裁剪自己的記憶,都還是能出現在彼此生命裡。”
這句話令她笑容凝結。怔怔地看我許久後,她輕輕挨近我,撫摸著我臉上尚未淡去的傷痕,忽然直身仰首,摟住我脖子,以她那溫暖柔軟的雙唇印在我的傷痕上。
“我記得的,”她一點一點地輕吻著那道傷痕,用一種近乎呢喃的聲音說,“我記得跟你在一起發生的每一件事……我會記得你的笑容,你的憂傷,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和,你因我留下的每一道傷痕……”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終至湮滅不見,她略略低首,但額頭還是與我面頰相觸,讓我可以感覺到她的面板,她的溫度,以及她此時流下的淚。
她的一滴清淚滑落在我右頰上,緩緩蔓延至我唇角。我抿了抿唇,讓它消融在我口中。
“我的淚,是什麼味道?”她問我。
而我未及回答,她已再度擁住了我,之前親吻我傷痕的檀口這次觸到了我的雙唇。我驚愕之下一時無措,還只是木然坐著,而她似欲自己尋求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小巧的舌尖已探入我口中,輕挑我牙關,像是準備在我唇齒間覓回那滴消失的淚。
注:
歐陽修《漁家傲》曰:“願妾身為紅菡萏,年年生在秋江上。重願郎為花底浪,無隔障,隨風逐雨長來往。”
8.風暴
夜色流觴,軟玉溫香,我被動地接受這新奇的體驗,於一種類似眩惑的感覺中開始試探著回應她,卻又那麼猶豫,終究沒忘記,如此品取她賜與我的親密,是我不該領受的歡愉。
於是她停下來,稍稍縮身退後,偷眼看我,微微含笑。
此時燈花瑟瑟跳躍著,被撩動的光影以漣漪的姿態漾過她眉眼,染紅她雙靨,她赧然低首,是十分羞怯的模樣。“對不起……”她輕聲說,像做了惡作劇的孩子,在向被打擾的人認錯:真的好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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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酒闌空得兩眉愁(18)
這寥寥三字,像上元夜點燃焰火的導火線,讓所有積存於心的關於尊卑禮義、道德倫理的教誨轟然炸裂,我一手猛地攬住她的腰,另一手挽回她半墜的墮馬髻,將她引回我懷中,然後低首侵襲她吻過我的櫻唇。一切完成於電光石火的一瞬,以至她猝不及防之下發出的驚呼還未出口便已淹沒於我們相觸的唇舌中,化作她咽喉間一個沉悶的音節。
起初的驚訝逐漸消散,她開始在我懷中顫慄,但顯然不是出於恐懼。她左手環著我的腰,右手扶上我肩頭,抓緊了我那裡的衣襟。我們閉著眼,感覺著彼此亂了節奏的心跳,和流轉於口舌間的纏綿。
周圍的一切像被水墨暈開,我們淪陷於一個模糊的空間,耳中傳來空茫的嗡嗡聲,彷彿隔絕了空氣,我們相擁著在碧湖水中迴旋,一點點下沉,但又觸不到底,有水的浮力在託著我們向上飄移。
我與她就這樣緊緊相擁,像兩條溺水的魚,在逼仄的空間裡相濡以沫,借對方的生氣避免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