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繡坊那邊也得開工。雖說有常爺和薛夫人看著,可自家怎麼都不能一點也不出力。
穆然去過越京,見過那裡的鋪子,便把格局裝飾多少與李氏說一說。宜悠在邊上合計著,想著哪些太貴不能裝,最後挑了些價錢適中又美觀的東西,由穆宇描出來,而後放在李氏這。
說完後穆然又考校了長生的武藝,宜悠這才知道,即便是過年他也未曾放下過大刀。
“很好,馬步要繼續扎,從明日起咱們換一招式。”
“我一定會好好學。”長生的小臉中滿是堅定。
宜悠同李氏打個眼色,勸服小傢伙的任務,便交給她來做。李氏遲疑半晌,最終還是點點頭。
一番忙碌下來,待到兩人回四合院時,天已經漸漸黑下來,趁著還沒黑透,穆然拿著木鏟與端陽上了房頂,自上而下將積雪給推下來。
“等著它化了就是。”
宜悠站在下面瞧著,便覺得站在上面很危險,偏生穆然會然不覺,腳步輕盈的清理出房頂積雪。
“怎麼也得防備著些,你放心,蜀地的懸棺我都曾爬上去過,這點高度於我來說算不得什麼。”
宜悠當然知道,方才在沈家他已經清理過一回,見他下來,她忙把熱茶遞過去。接過來喝完,望著滿地的積雪,穆然眼睛一亮:“趁著還早,把雪堆成雪人吧。”
“雪人?”
“恩,雪堆成的人兒。”
宜悠本覺得冷,但聽到他解釋後立刻覺得很有意思。進屋取出四副手套,她點點頭:“恩,你們來說著,塑性我擅長,想要什麼形狀告訴我。”
“這些雪,也就能堆咱們一家。”
說著穆然已經開始忙活起來,將雪鏟成等身高的堆,他三兩下劃出人的軀體四肢。而後宜悠上前,拿著筷子和勺子小心雕刻著。雪面本就很柔軟,雕刻簡單但是塑性卻難。她想了想,將雪砸嚴實了,趁著硬度先刻出穆宇的五官。
“是我。”
“恩。”
穆宇興奮的揚起一把雪:“我把衣裳拿出來給它穿。”
“不用。”
宜悠用筷子比劃下去,拿出兩個褶,再畫出盤扣,雪人的衣裳也與穆宇的款式相仿,只差顏色。而後穆宇調皮的站在邊上,問著院中三人:“像不像,像不像?”
回答他的是端陽:“恩,就像我和哥哥,一模一樣。”
小大人般的穆宇,此刻便高興的同個孩子般。
天漸漸黑下來,油燈掛在樹梢上,宜悠終於將四人的雪雕弄完。說是雪雕,其實也有點像冰雕。尤其是雪人面上,因為長時間與她的手接觸,融化後又快速凍結,整個雪團夾雜著些冰。
宜悠站在穆然邊上,兩人前面是捂著耳朵放爆竹的穆宇,前面端陽彎著腰,正捏著香給穆宇點爆竹引線。
四人身上穿著新衣裳,滿面喜氣洋洋。
“我曾在縣衙見裴先生畫過一張全家福,如今咱們這也算是吧?”
穆然點頭:“當然,比裴兄畫的好上不知凡幾。”
說到這宜悠卻想起許久未見的裴子桓,她可沒忘記,那是曾經風靡了全雲縣乃至雲州的裴玉郎。
“不知裴先生如今在何處?”
穆然愕然:“我未曾於你說過?”
宜悠想了想:“確實未曾。”
“裴兄此番入京,已留任吏部,如今為中書舍人。”
“中書舍人?”
“便是為聖上草擬聖旨之人。”
宜悠似懂非懂的點頭,這官靠皇上如此之近,怕是大家都搶的香餑餑。不過想到裴子桓那副樣貌,她開始有點羨慕皇上,身邊全是這麼好看的人,便是看著也心情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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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完雪人爺也已深,一家人是自沈家用完晚膳回來,此刻自是直接入睡。
藉著昏黃的油燈,宜悠卻與穆然商議:“你覺得常爺此人如何?”
“不一般。”
宜悠點點頭:“不一般,是好還是不好?”
“不能單純的說好壞,此人心機手腕皆屬上乘。廖兄那日也與我說過京城常家之事。作為常家這一代唯一存活的庶子,且是庶長子,他的手段怕是不比朝中那些老狐狸差。”
“還有這事?”
穆然便仔細說起了常逸之的過往,最後他感嘆:“這也是個可憐人。”
宜悠原先只知常爺來頭大,且與家族不睦,這次卻是第一次詳細聽說常家的刀光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