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對百戰急道:“我過來了,你,你也快點。”
下面要是無底深淵……他就在無底深淵上……自己只能乾著急,她不要這種感覺,太害怕了,就好象曾經失去了錯兒一樣。
是啊,錯兒是她的骨肉。
而他是自己唯一有肌膚之親的人。
錯兒也是他的骨肉。
可是,那個鎏紋的孩子叫他爹?他們那麼親近?那麼……他在說謊?什麼鎏紋的孩子不是他的孩子?什麼他一直呆在落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為什麼他們那麼親近?哪個孩子口口聲聲喊著爹?說要找爹收拾她這個餓鬼?
她……是餓鬼?
對,她怎麼就忘記了,自己是回來復仇了,回來復仇的……
她的目光失去了精神一般死死地看著百戰,看著他慢慢地翻過身,聽著龜裂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自己怎麼能因為這段時間的愜意,而將過去忘記?
他說,她是張開腿就能要男人上的賤貨。
他說,他不要錯兒這個孩子。
他說……
好多好多的他說。
眼淚一下子從眼眶裡流了出來,水霧模糊了視線,她死死地盯著他,然後慢慢地蹲下了身子,手在草裡沒有目的的亂摸。她祈禱沒有,又祈禱能夠找到。
摸著摸著摸著……她驚恐地張大了眼睛,手裡已經摸到冰冷的只有拳頭大鵝卵石。
他在千層石上爬行,如果下面是無底深淵,只需要把這個鵝卵石扔在千層石上,只要她一扔下去,破裂了,他的命就和錯兒一樣,一樣煙消雲散了。
我要扔嗎?要扔嗎?我該怎麼做佛祖?眼淚越加洶湧,許久不曾蒼白過的臉上白得跟鬼一樣,她都忘記了她是餓鬼……她是餓鬼。
百戰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憔悴,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前一刻她還在催促他趕緊過來,而下一刻她的臉色變得蒼白,眸色充滿了絕望和痛苦,彷彿在下什麼決心一般。
他看了看她在草叢中的手,他明白了。
即使這幾日山谷裡的和平共處,她依然想要殺他。
她的手緩緩地從草叢中伸了出來,他祈禱,祈禱那手中沒有他所想的石頭,他祈禱。
然後,現實卻打破了他的奢望,一個拳頭的鵝卵石把她顫抖地抓在手裡,舉到了眼前……
正文 百戰死了?
扔還是不扔?
出路還是無底深淵?
瓏髓從來沒有覺得過石頭會這麼猙獰,也從來沒有想過隨處可見的石頭竟然會成為她內心掙扎的根源。
視線從沾了泥土的石上移到了百戰身上。她咬牙,止不住悽然的淚水傾瀉而出:“我……想念我的女兒……”
是啊,四年了,四年來她日日夜夜都折磨著,即使失去了意識了,等她醒來時發現自己的隆起的肚皮突然變得平坦了,在她肚子裡欲動的生命一下子剝離的空虛,瞬間就成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想著她在被痛苦折磨,而他則是和家團美。
想著女兒未滿七月就出生死去,而他的兒子卻享受錦衣玉食。
想著……想著……無數的想著像要把她逼瘋一般。抓握了石頭的手不住地顫抖,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氣扔下也,也不知道是否扔下了下面的無底深淵就會吞沒他。
但是理智告訴她,她必須扔,她必須扔!他是寡情的人,他不弄清事情的真相就將憎恨發洩在她身上……即使這些天的平靜和幸福是夢中的可望不可及,不過,已經夠了。
手裡的石從她的柔荑中滑落,以極其緩慢和誇張的速度朝地上的那層千層石摔去。
百戰看著在垂落石後邊的她,泫然欲泣的蒼白。
不管這下面是出路還是無底深淵,他只有一個念頭:“把包火石的油紙點燃!會有人來救你!”
語音剛落。
瓏髓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石頭撞上了千層石,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百戰了然,笑著將她的最後收進眼裡。
到底,他們兩個還是要走到這一步。這些天來的平靜也無法遮去她心中的仇恨。她忍耐,忍耐並尋找機會,一擊置她於死地。現在,她找到了。
地面猛得向下塌陷,嘩啦啦的聲音連綿不絕。他的身影一閃,頓時隨著出現的黑洞一起陡然一下掉下了無盡的黑暗中。
“不”眼淚洶湧的更兇,她失控不顧一切爬到黑洞邊,拼命地朝黑暗中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