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心中深起的悵然又是什麼呢?
她不在顧及這些情緒,在玉兒的幫助下上了馬車,緩緩前去。
出了城,馬車蜿蜒上山,一處崖邊,這才停下。
瓏髓掀開車簾,看到外面料峭,一下子明白過來了:“你要殺我?”
玉兒此時才笑得嫣然:“原諒我,誰叫你在這個時候懷了相公的孩子。”
“我懷了他的孩子?”手懂不了,她難以置信地埋下頭看著平坦的小腹。
她懷了他的孩子?怎麼可能?二孃臨走之前有讓她喝下藥,哪個藥不是為了她永久沒有辦法懷有身孕嗎?
突然,她彷彿想起了什麼。
她的毒……難道是二孃的那碗藥?她記得喝下藥以後,自己的身體的痛苦。
那碗藥是要殺了她的?
“恩。”玉兒點頭,同情的目光難掩她的虛偽,“其實呢,我真不想殺你,可是夫人也對我說了,希望你能在兵荒馬亂中早早地去了。要怪的話,你就怪百戰他們那一家子吧。”
“我記得你剛才說,我很可憐是嗎?的確,我真的很可憐,無力去挽回一切,只能任人宰割,我除了怪自己,也怨不得他人。”她對玉兒一笑,“其實我應該感謝你,能夠了結我的性命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瓏髓已經看開了,百戰是不會放了她的,因為旖兒的死,所以她必須要忍受尚書府的一切,好在娘在王儒意那裡,二少爺不是無情之人,相信他會好好地對娘。
至於自己欠二少爺的,只有下輩子來還了。
玉兒沒想到她會這樣說,硬是讓自己鐵了心腸,“下車吧。”
她點頭,由於雙手不方便,玉兒見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那麼好心,伸手將她扶出了車外。
獵獵的寒風呼嘯而過,吹起枝頭的雪花飄飛亂舞,烏黑的長髮在風中猶如肆意,彷彿為得到自己想要的平靜和自由而慶賀。
玉兒這才看見,她蒼白的像鬼,消瘦的身軀像是風雪再大一點就會被折斷。
“你……”玉兒突然覺得自己很難說話,有什麼哽咽在喉嚨,自己要殺她,她反而沒有掙扎,甚至平靜地接受這一現狀。
而且,她肚子裡還有一個胎兒。
玉兒的手不住的顫抖,自己真的要為了銀子成為殺人兇手嗎?真的要逼死這個跟鬼一樣的人嗎?
“玉兒,我能最後請你幫我一個幫嗎?”瓏髓幽幽地走到崖邊,一望出去,竟然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風雪凌厲,卻也乾乾淨淨。
正文 聯姻
“你說。”
蒼白的容顏聽到玉兒的答案露出了釋然的微笑,“幫我解一下綁手的布條行嗎?臨死之前我想摸摸我肚裡的孩子。”
玉兒低眉,她走到瓏髓身邊,輕輕地為她解開綁了手的布帶。
“謝謝。”瓏髓輕聲地感謝,那聲音裡真的沒有一絲的憎恨。
玉兒想到了,曾經,曾經自己是不是也如她這般對這個世界以平靜的心等待了,家道中落,不甘心就此為奴,即使買入青樓也想要抓住宿命。
到頭來,往往是被命運擺佈。
被……男人擺佈?
玉兒錯愕地睜大眼,手中的動作霎時頓住。
“怎麼?”瓏髓的孑然的一笑。
“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褪去了偽裝,玉兒不解地問。
除此見面她是軟弱的被欺凌的人,不僅百戰對她全無憐愛,連尚書夫人也想要除掉她。在玉兒眼裡,她一直就是那麼脆弱,那麼需要人保護,彷彿一個外力就會折了她一般。
而現在她竟然可以坦然毫不在乎讓自己踏上死途?
瓏髓簾下眼睛裡的孤寂,她仰起蒼白如雪的臻首:“我也……不知道呢。不過,我比不上你,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即使伸出手去抓,也抓不住。玉兒,你如果知道自己要什麼,就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布條解下,手傷一陣刺痛,她摩挲著將手貼在腹上,平坦的小腹,這裡孕育了一個分享了她和他生命延續的孩子嗎?
呵,為什麼,她一點的感覺也沒有?
繡鞋踩了厚重的積雪,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動——
“要我把握住,那你就這樣放棄了嗎?”玉兒突然對著她的背影怒吼道,“你覺得值得嗎?既然是自己想要的東西,那當然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獲得,不能放棄!即使沒了命,也不能放棄。”
“我和你不一樣,我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