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還往高禕腦袋那轉了下頭,“小夥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江儼然:“……”
到了最後縫合的時候,黃主任就讓江儼然來了,他手放鬆下來,嘴皮子就更利索了:
“哎呀,不愧是江院的兒子,縫得好——你們其他幾個也過來看看,看看人家這個進針角度,這個收線力度。躺著的這個還是你們師兄的情敵呢,做醫生啊,就是要做到公私分明。不管是搶了你女朋友,還是給你下過絆子,還是別的什麼深仇大恨……人家一躺到手術檯上,就是你的病人。你拿起了手術刀,就是醫生!醫者仁心,你們上學時候都怎麼宣誓來著?‘健康所繫,性命相托’,還有這個,‘熱愛祖國,忠於人民,恪守醫德’……”
不知是誰,在這樣的場合,“噗”的笑出了聲。
緊接著,笑聲就像會傳染一樣,傳遍了整個手術室。
笑聲傳到走廊上,再傳出被護士推開的推拉門,直達等待在外的李小和楊曦同耳中。
楊曦同茫然地抬起頭,結結巴巴道:“這、這是……怎麼了?”
李小佳武斷地揣測了一下,興奮道:“笑那麼開心,手術肯定很成功!”
手術室裡剛縫完線的江儼然,無端地踉蹌了一下。
第37章 解鈴之手
手術結束之後,高禕就住進了麥家揚買單的單人vip病房。
人畢竟是在自己的農莊出的事,下狠手的還是自己好哥們,怎麼也得有點表示。麥老闆腦筋還是很靈活的。
楊曦同坐著輪椅,由江儼然推著去探望。
她本意是想跟李小佳一起去的,但江儼然從手術室出來後就寸步不離地跟她後面,一副時刻準備著捉姦的樣子。
楊曦同真覺得心累,到了門口,再一次向江儼然道:“你要是不想道歉,就在外面等吧——別又吵起來。”
江儼然權衡利弊,確確實實不願意在楊曦同面前跟他低頭。
到底,還是止步於病房門前。
楊曦同推門進去,高禕正獨自靠床上看電視——他父母都出差在外,他一個人獨立慣了,壓根就沒通知他們。
多年不見,重逢後沒說兩句話就動了手,還鬧到上手術檯,兩人都有些尷尬。
還是楊曦同先開的口:“今天的事……是我們不對,費用我們會……”
“不是費用的問題,”高禕打斷她,“我就想問問你……你跟他……真的幼兒班就談戀愛了?”
楊曦同乾笑:“幼兒園懂什麼——”
高禕緊蹙的眉頭舒展了一些,微微偏了下頭,“那麼,我還是你第一個真正意義上喜歡過的人?”
楊曦同愣住,用餘光掃了眼病房門後,才慢慢點頭:“當然是。”
高禕聞言,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你可不能在這種事情上騙我,不然,我就顯得太可笑了。”
第一次喜歡上的人,第一次戀愛意義上親吻過的嘴唇,對誰來說,都是很重要的回憶。
這種被稱之為初戀的感情,像是擱在書架最高層的老字典。雖然泛黃陳舊,錯誤一堆,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翻開了。
但是,仍舊是不可或缺的回憶,少了它,書架也不完整了。
感情終會褪色,字典總要勘錯重印。
在最初的時候,卻也是滿腔希冀,期許滿滿的。
黃昏的校園操場上,清晨的教室講臺旁……那一瞬間,真以為只要被那樣凝視著,就能永遠幸福;只要手和手交握住,便一輩子也不會分開。
只可惜時光太長,而承諾,又太過短暫。
他們愛得轟轟烈烈,分手卻挺平和的。
高中畢業後,各奔東西。距離產生美,也產生嫌隙,自然而然感情就淡漠了。
也興許是因為這樣,回憶起來,就都是這段感情最美好的地方。
高禕解決了心中疑問,好像真的放下一切了,“你們認識那麼早,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
幼兒園不能戀愛,小學呢?初中呢?
這麼多年都不開竅?
楊曦同哪兒好意思說自己把人忘了,含含糊糊地表示:“我們就做了半年鄰居,很快分開了,今年才重新遇到的。”
這一下,高禕終於平衡了。
原來,那小子是失而復得——怪不得一副守著肉包怕狗惦記的患得患失模樣。
青梅竹馬天各一方,多年以後空降回自己身邊。典型的上帝給了一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