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告退。”
何太華自然許了,謝清流面色如常地繼續吃,而周圍一片寂靜。
只琉璃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我嘆口氣,將碗一推。“我也飽了。”
何太華瞟我一眼。“吃飽就走吧。”
低頭應了一聲,起身走出飯廳。一會身後腳步響,是琉璃跟上來。
“公子,可是去白露臺?”
我看看周圍,不知不覺間果然是在朝那邊走,就點點頭。
行到院外,琉璃說要去通報,被我攔住。
夜寒刺骨,衣領上裘毛癢癢紮在臉上。看著屋裡一室暖黃,不過幾步路,卻覺得比當日司白山的菜園還要遠得多。
你不該人前逞驕傲,不該詞費又滔滔。
如何能讓他滿腹驕矜頓雪消。
我想著他的脾氣,苦笑。
人情冷暖憑天造,誰能動他半分毫。
不知道那張豹子皮,他可還留著。
何能分我一隻珊瑚寶,安他半世鳳凰巢。
站了半晌,琉璃忍不住跺腳,又在手上哈氣。
“公子,今日連月亮都沒有,跟外面站那麼久作什麼?”
可能是裡間聽到了響動,“吱呀”一聲,靠這面的窗子開啟,立在窗前的江湖喊了一聲。
“少爺!”
江晉久在屋裡站著,回頭看來,那眼眸照舊漆黑。
屋裡應該是和暖的,他身周卻有一層蒼白涼氣。
我與他對看了一會。
“公子,進去麼?”琉璃挨著我問。
我轉過身邁步。“走。”
“走?去哪兒?”她詫異地追問。
“回自己院子。”
第三十四章
我承認,我是個怕麻煩的人,也沒什麼追求。
要說有,無非是安穩度日。餓時有的吃,睡到自然醒。
我知道這其實不容易,但也不能說要求高。
可以的話,我儘量不想為難自己。
故此新婚一過,只要何太華大人不在府上,我就拒絕出席家宴。
照舊叫人把小灶送到我院子裡。
而勞模何大人真的很忙,這樣的時候因此很多,要不是琉璃偶爾抱怨幾句,下人們看我的目光猶疑,我幾乎忘了自己已經成親。
三不五時與小九兩個聽曲唱戲,找吃逗樂,又過回之前的逍遙小日子。
有時在府裡,聽琉璃八卦一下兩宮皇太后的最新動態——比如我幾次缺席堂宴後,小謝和小江也改在房裡用餐;又比如小謝讓人在院子裡設了丹室藥房,而小江差人買了好多書紙筆墨,兩個都沉迷鑽研著各自的專業領域。我一面聽,一面樂觀地覺得,這兩位爺進門,對何府其實未嘗不是好事。
如果不把他們看成我的夫婿,就只當府裡多養了一個官醫,一名清客。
頭一件,啥病啥痛的不用再央尋太醫。聽琉璃說,何太華有個夜咳的毛病,經年不愈,但小謝一劑糖丸,不過十來日就吃好了。
再一件,府上時常有些書信詩會往來,以前頗讓我頭疼,如今也有人代勞了,而小江的字畫詩詞在京城都名聲赫赫的。
如此優秀的兩名員工,又兼年少英俊,終身聘用制,不用擔心跳槽挖角,還不用我付薪水。
值得歡欣鼓舞。
我啃著姬長陵賞的貢梨,叫琉璃找止蘭把剩下的幾個給小謝端去,別讓人嫂子說咱對她小叔子不好;又吩咐瑞畫將我房裡那張綠綺琴擦乾淨上好弦油給小江送去,也算是何其軒對藝術的一種肯定。然後,繼續心安理得地過回類單身日子,跟小九縱情歡歌,但將酩酊酬佳時。
對於我的翹家行為,姬少陌雖則高興,一邊也免不了詫異,鄙夷我暴殄天物,放著兩個大美人不享受。我只是笑,也不跟她多解釋。
有些話不好說,有些話是懶怠說,還有些話,不能說。
如此過了月餘,有日晚歸,在廊下被何太華叫住。
“小軒。”她披著外套,立在棗樹下。
“母親。”我有些惴惴,她向來無事不開口,一開口就沒好事。
“又出去喝酒了?”
“喝的不多,只是同少陌小酌。”我微微低頭。
“小樂無妨,”她淡淡道,“不過好歹成親了,何公子也請偶爾撥冗去兩位夫君屋裡坐坐。”
“是。”我頭俯得更低。
“聽說你最近鮮少在家?”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