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眼春風百事非。情知此後來無計,強說歡期。一別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
失神裡,悲傷如濃湯被弄塵熬的又稠又綿。她無聲慢慢飲下,痛苦如鯁在喉。獨自惆悵了許久,弄塵才回華舞宮。
宮中鱗燈反射著珠彩,從門與窗子裡透出,盡是斑駁陸離的光。還有一黑影,在光裡來回踱步。
弄塵微微淺笑,抬步跨入門檻,“你怎麼還沒睡?”
云溪聞聲扭頭,咧嘴笑道:“師姑,您終於回來啦!”將弄塵迎進門,云溪不管三七二十一抱怨著,“您可是終於回了,我可得了三個多時辰啊。三個多時辰我的小心臟可一直處於緊張狀態中,您再不回我恐怕就要心力衰竭而死了……”
“好了,云溪早點去睡吧!”弄塵打斷她的話,有氣無力道。
“睡?我可還沒吃晚飯了!師姑您也沒吃,難道不餓嗎?”云溪一驚一乍的問著。
弄塵搖頭,“我不想吃,先去休息了。”
“師姑……師姑……”云溪沒能叫住心力交瘁的弄塵,只好看著她孤涼的背影徑自往內廳早備好的客房移去。聽到客房的門合上的聲音,云溪短嘆了那麼一刻。回身,垂涎欲滴盯著一桌色澤誘人的飯菜,總算能大快朵頤起來。
“嘖嘖嘖,一個小丫頭竟然吃成這樣。”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令云溪頓時火冒三丈,聽這音色她早已猜到了是誰。還未回身就怒斥道:“我吃我的關你什麼事!”待她完全回過身來,果然不出她所料,眼前的人正是她在玄炎教內最討厭的人,沒有之一。
蘇朔理了理從冠上垂在肩頭的淡紫色發繩,看著云溪左手的雞腿右手的筷子,譏諷道:“平時你不說話看著還挺像小家碧玉的,雖然知道你一開口就向學舌的鸚鵡,嘰嘰喳喳沒完沒了,但今天我才算看清你的真面目。現在想來,我以前真是眼拙了。”
“什麼意思?我的真面目是什麼?”云溪睇目著蘇朔,沒好氣問道。
“你不覺得自己很像教后角落豬圈裡養的家畜嗎?”不給云溪反口的機會,蘇朔繼續道:“你看看你,再看看那桌菜。”
云溪瞧了瞧自己手中咬了大口的雞腿,又將目光投向桌子上雞骨頭老菜埂的屍體堆成一個小山包,不以為然道:“看什麼看,菜不用來吃難道用來看嗎?不用吃只要看看聞聞就飽了的那是死人!莫非,蘇朔大人看看聞聞就夠了?”
蘇朔不懷好意的笑道:“我突然又發現你更像另一種東西。”
“東西!!”聽到這二字云溪可不痛快,不過好奇心還是驅使她問了一問,“且聽你說說什麼東西?”
“煙花。”
云溪始料未及,以為蘇朔又會如何貶低她,她小心翼翼問道:“你,你的意思是說我漂亮?”
“漂亮……”蘇朔忍俊不禁道:“是一點就炸。”繼而笑的聲音更大了。
云溪白眼狠瞪,“就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話語間,無意看到了蘇朔手中得一雙黑色手套,遂問:“大熱天的你拿手套幹嘛?”
蘇朔看了眼答:“這是給教主的。”
云溪不顧蘇朔方才的一番羞辱,啃著雞腿嗯嗯啊啊道:“盜豬哈餅了嗎?掛肉貼的對鼠罩!”(教主發病了嗎?大熱天的帶手套!)
蘇朔竟也聽懂了云溪如幼兒般含糊,“你才發病了了。大晚上的吃這麼多,小心真變成豬沒人娶你。”
云溪極為滿足的吞下最後一口雞肉,“我還才不稀罕嫁人了。話說,你這麼晚了到我華舞宮來,可不僅僅是為了來氣死我的吧!”
“不好意思,你高估你自己了。月底就是我的接任儀式了,我得親自來巡查巡查,只是順道來氣死氣死你。我巡查還未完就先走了,祝你如願以償早日成為家畜。”蘇朔說完,不給云溪開口的機會,一溜煙便竄出了華舞宮。
云溪氣的丟下筷子,叉著腰指著空蕩蕩的門口,破口大罵,“死蘇朔,老蠶給我滾遠點。在我變成家畜前,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話剛出口,突感不對,復而改口喊道:“死蘇朔你給我變家畜去吧!”道罷,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在蒲團上。
云溪與蘇朔認識不過才半月,而蘇朔也正是半月前突然出現在教內,也是突然有傳言說他即將接任男祝師一職。對於男祝師突然換人一事,云溪諸多看法。明明千觴大人死的不明不白可卻無人問津,連他的親哥哥千骸教主自埋了假千觴的屍體後就再未提過千觴大人的任何事了。
而對於這個搶走千觴大人職位的人,云溪更加看不順眼。